眼前,弋傾文撥出了口氣。
還好……不管怎麼樣,總覺得這張臉最漂亮最漂亮,是多少好道傷都掩蓋不了的。
這張臉已經被他用歲月的刀子牢牢刻在了心裡頭,無論如何,他都記得它原來的樣貌。
是心的記憶,是情的記憶。
“如果你是他……多好。”抹開了他被汗溼透了的發,剛想說什麼,一滴眼淚掉在了施文然已經乾涸裂開的嘴唇上。
“要是我先遇上的是你……多好。”他不是後悔,只是忽然就這麼覺得了。
如果是你,你不會有那段過去,我也不會有這段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我們,會不會可就有一點點機會。
你說重新認識,而不是重新開始……所以發生的還是發生了,誰都改變不了,不是一句重新認識就可以磨滅的。
文然……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貼著,閉起眼睛什麼都不去想,只想靜靜感受他還在他身邊的事實。
如果你是他、該有多好。
可是你不是他……是不是我們還有機會,把它變得更好?
文然,要是你沒有和他一樣的臉、該有多好。
每一次對他的傷害,都是想證明自己沒有被蠱惑,自己的心依然清晰,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然而每每到了最後又會情不自禁地要去關心他、憐惜他。他也想做到事不關己對他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可是就是做不到,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你真的讓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你總會得到你該得到的……但願那時那人,再不會辜負你,再不會離開你……如果是這樣,我這道傷,你就千萬千萬……不要說對不起。
施文然昏迷前那一句仍猶在耳。弋傾文痴痴地看著他,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寧願傷害自己都不責怪他的人,怎麼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我可不可以認為,只要我不說對不起……我就可以得到我該得到的?”弋傾文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一雙誘人的眼睛寫滿了頹廢,施文然給他的希望完全沒有讓他願意相信他還有將來。
“那我就不說,我不說對不起……是你願意的……這樣你滿意了嗎?”
如果我不說對不起,你是不是就可以醒過來,我也不要你忘記我做的,但是你說的這句話你能不能對我證明一下?就一下……
或者,你也許會願意、成為我生命裡的最後一次。
他就這樣握著冰涼的手然後枕在耳際趴著在床上漸漸睡著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安心去陪伴一個人,陪伴到他醒來。
因為他期待他的回答。
因為期待他醒來後依然會像最初的最初那樣,對自己那樣隱忍,對自己那樣寬容。無論自己做了什麼,他都會原諒。
因為只有這樣,才好讓自己知道,最後一次的這個人,他沒有交付錯。
緊緊被他握住的手忽然動了動,弋傾文立刻醒了過來。
“文然,你怎麼樣?”探手去摸他的額頭,溫度還是高的嚇人,可手卻又是那麼冰涼。
“我們在哪裡……”施文然努力看了看四周,自己好像正睡在一間不錯的房間裡。可是還沒來得及去想自己身處何處,他就被渾身的燥熱和粘溼弄得極不舒服。
“我很熱……”他說著就動手想拿掉身上沈重的東西,結果一動之下,左肩的傷被牽動得他一陣冷汗。
“你在發燒,不要掀被子。”見他想翻開身上蓋著的厚實的棉被,弋傾文連忙壓住他的手,“要出汗。”說完他親自爬上床,也鑽到了被窩裡,立刻被裡頭的高溫汗溼了衣服。
“你不用……”施文然怔了怔,想說什麼卻沒有力氣,想阻止怕也是徒勞,只由得他去。
弋傾文毫不介意,在被子下的手橫抱住了他,讓他靠自己肩上,輕輕囑咐,“我不想讓別人碰你,用的藥都是隨身帶的……你放心,我制的藥沒人敢說一句不好。”他把唇貼在施文然的額角,汗液鹹澀的味道讓他很難受,是心裡頭難受。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肩膀和臉,都會的。你相信我。”
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施文然的眼眶卻升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沒、關係的……”他啞著嗓子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反正現在這樣,我覺得挺好……我又不是女人,我不在乎外表怎麼樣。”這個人突如其來的溫柔總能教人束手無策,就像現在,渾身都很不舒服卻還可以為了他一句話而心定。
他不太習慣別人對他好,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