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站在離他們只幾步開外的兩人,司徒焰這次真是吃驚得說不出話了。
霜降輕笑,朝那二人遞出了手,掌心攤開是一塊綠玉小箭,“穀雨大哥……若非你出手相阻,這位公子的扇子就要被我劈斷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被喚作穀雨的男子儒雅一笑,走近幾步將那綠色的玩意兒接過,“謝了。”
只見這名喚穀雨之人雙眼柔似春水,雙眉細長舒展,一瞧就溫和寧靜。他身著一襲湖綠色長衫,雖然天氣已是暖和,可卻讓他消瘦的身形更顯淡薄。
原來方才第二招霜降揮劍而下之時,劍與扇骨正要相碰,是穀雨射出玉箭格開,以免那摺扇毀在“折玉劍”下。當時劍光閃爍之際,司徒焰根本沒發覺有人一旁相助,如此聽他們一說,更覺驚異。
那出手速度之快之準,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霜降搖頭,輕輕嘆氣道:“你還是這般附庸風雅,任何名貴的東西都不忍傷害。”穀雨走至她面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才開口,“霜降也還是這般溫柔聰慧哪……”
只是話未說完,身後另一人已是不耐他們的這般那般,風風火火走過來,拉過霜降就是一抱,朗聲笑道:“恩,好妹妹,這麼些年不見,別開口閉口就文鄒鄒的嘛……”
霜降被他這一抱抱得是猝不及防,瞥見還有旁人看著,原本白皙的臉上愣是被逼出了紅暈,低聲喚他,“白露大哥……”
白露哈哈一笑,放開了霜降,也瞧了瞧後才滿意的說,“嗯,沒多大變化,只是往後這一路相伴要是你瘦了,穀雨……”他朝一旁的穀雨逗笑,“我們難向立秋那小子交待啊!”說完還揶揄地盯著霜降猛瞧,霜降被他說到不知所措,無奈之下只好當他不存在。
南宮天寧不如司徒焰那樣震驚,他看向後來出現的那一人,風神俊朗,一雙晶亮的眸子如和煦的朝陽,兩道劍眉自眉間斜上,說不出的俊逸,而身上那暗紅綢緞更是襯得他一身上下華貴瀟灑絕非庸俗。
此人滿臉笑容,讓南宮天寧堪堪打量下只覺他有些大大咧咧,但又不是那淪落於市井之中的粗鄙。看了一會兒,他發現司徒焰仍舊愣於當場,於是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輕聲問,“你怎麼了?”
司徒焰卻沒有回答,徑自走到穀雨面前,忽然拱手道:“一年前兄臺出手相救,感激不盡。”
此言一出,霜降、南宮天寧都有些意外,齊齊看向了他。
司徒焰並沒有解釋什麼,又謝道:“若非剛才那一箭之擋,恐怕在下手中這柄‘畫骨扇’就要作廢了。”
穀雨連忙擺手,笑容中透著親切,一點兒都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舉手之勞罷了,司徒公子不必掛懷。當時若調換立場,公子也會出手相助的。至於今天……”
他看著司徒焰手裡的扇子,讚歎道:“這樣一把好扇子若是就這麼毀於一旦,著實不忍心哪!”
“這兩位是……”南宮天寧在一邊看得一頭霧水,從這兩人的名號他大概能猜出身份,只是他還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居然對司徒焰有救命之恩。
“傾風二十四殺,穀雨。這位是白露。”不等司徒焰道明,穀雨已先報出了身份。
白露只客氣點頭,並未多說什麼,一派傲氣倒是和霜降有些類似。
其實穀雨自己對往日之事都有些淡忘了,他甚至都快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出於什麼原有救得這人,之所以知道此人姓司徒不過是剛才與白露在樹上聽得的,現在突然對自己道謝,穀雨還真覺得突然。
白露顯然知道穀雨在想些什麼,心裡頭笑他好事做多了竟什麼都不記得了。
“哎,風樓主真是偏心哪,如此好劍就給了好妹妹你……”他將話題轉開,轉到了多年來自己最鬱悶之處。
穀雨見他又說起這事,忍不住笑他,“又來了!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麼小心眼。”
霜降聽了也覺得有些好笑,她當然知道白露並非存心,因為白露只是純粹地不願別人提起穀雨的好。
那是太明顯的獨佔,而傾風樓的人,都懂。
因為擁有此劍之人,必須跟隨弋樓主身邊,生死不離。而白露至情至性,對穀雨情深不往,一身武藝寧願放棄最適合他的劍,都一心一意地要陪在白露身側……霜降看著自己手裡的“折玉劍”,臉上的溫柔更深刻了。
曾聽弋樓主說,傾風樓裡的人都是傻子,霜降手指撫過劍柄處的字,卻覺得,其實並非如此。
人之一生若能為自己所痴心痴情者情深不悔、不顧一切,就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