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動之以情,是最最有效的辦法。
其實,剛才那樣的行為到底幾許真情幾許假意,或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只知道,當看見施文然眼中那深深的同情,他的心就跟著明亮起來。
因為只要有同情,一切都有希望……他扯出了一抹微笑,帶著一點苦澀與自潮。
兩人坐在那竹排上,卻心照不宣地,再沒有開口打破此時的沈靜,只剩下無盡的落花飄在這無盡的流水,浮浮沈沈、宛如人生。
☆、四.5
四.5 二十四殺缺一不可
情江附近只有一片陡峭的山壁,往東延伸就是一片濃密的樹林。江水一次次翻拍在崖壁上,“嘩啦”的潮水聲,聽起來竟也能很舒心。只是這天還是黑壓壓的,站在崖邊一看無邊的浪水,那淒涼的感覺讓風析閉上了眼睛去感念。
很飄然,也很悠遠,像極了紋染。
背後的叢林傳出聲響,風析凝神聽了聽,瞭然一笑。
他轉過身,飛揚的髮絲將他的臉籠在了風裡,將邊的風潮溼寒冷,顯得有些寬大的白衣被吹得咧咧作響,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幾分。
“小滿,你還是這樣,喜歡神出鬼沒。”
聽他如此說,那人也不在偷偷摸摸,乾脆大方地現形。一身暗綠的長衫,腰間一條白玉佩帶,看上去要比立秋小上一兩歲。他一步步從暗影裡走出,黑夜裡沒有光線卻還是能看見他的容貌,生得唇紅赤白,有點娃娃臉。
他朝風析拱手後就抬頭扯了下嘴角,右臉頓時現出一個好看的酒窩。
很孩子氣的笑。
“風樓主……”他只說了一句,就突然衝向了風析懷裡,風析早是習慣了,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撒嬌了啊?都多大了?”然後又盯著林裡的另一位,笑嘆道:“清明,還不出來?”
那個一直隱在深處的人聽風析已經這麼喊,於是也踱步出來。
他與風析一般,都是長長的白衣,不過倒是比風析穿了更合身。只是長得與那賴在風析懷裡的小滿不同,一張臉生得雖是年輕,但五官普通,表情冷硬,讓人猜不出年齡。
他瞥了眼小滿,眼裡閃過一絲責備,輕聲道,“清明見過風樓主。”說完上前兩步,將那粘在風析胸前的頭拔了出來,往外一揪。
小滿回瞪了他一眼,“人家難得才見風樓主的,你就這樣,冷冰冰的。”這死人,還真符合他的名字,自己這十八年來都還沒見他笑上一笑,活該叫清明。
清明、小滿,此二人正是“傾風二十四殺”裡的其中兩位。
“清明,我要你查的事怎麼樣了?”風析指的是一日半前他命清明去查關於那日在清江附近追殺紋染的官兵。
“風樓主,屬下已經查到,這群官兵是南安城邊關駐守計程車兵,三日前被緊急調命追查朝廷要犯。”
說到這裡他皺眉,表情一絲不變,從懷裡摸出一卷白紙遞給風析,“現在京城所有官府人馬都在追查紋染少爺和寒露大哥。”
風析攤開那捲紙,分別兩張,上頭畫著紋染和二十四殺之一寒露的肖像。
手緊了緊,即使沒有說什麼,但清明卻知道風樓主已是在極力忍耐著憤怒。
其實何止風樓主,當他派下人和堂的手下去打聽,最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訊息這樣的東西,多年來已沒有了脾氣的清明也不禁拍了下桌子,倒是把人和堂的小弟嚇了好一跳。
清明想不通,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風樓主……”一旁的小滿收起了那可愛的微笑,不再與風析撒嬌,改口喚了聲後,凜然道:“我不信紋染少爺會犯法,更不信寒露大哥會犯法!”說完竟憤恨地一擺衣袖,那張方才還粘著人笑的孩子臉此時殺氣騰騰。
“寒露大哥是什麼樣的人,這世上還有比我們更瞭解的麼?哼,什麼朝廷欽犯,胡扯!”
清明不語,但他心裡也是和小滿一樣看法,這事放“傾風樓”任何一人身上,都決不相信,更何況他們二十四殺?
在這個世上,他們彼此身上都有著最執著的牽連。
“我知道了。”
風析將那兩張捲紙往身後的情江一拋,隨手一揚,無數碎紙頓時順風飄揚,吹蕩在了清江。
他看著紛揚的紙片半晌沒有出聲,清明與小滿二人也靜靜守在一旁。
忽然風析笑了笑,嘆了口氣。
只怕“傾風樓”從此真的要染上一身腥風了。
他想了想,便問清明,“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