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用勺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等香山接上來。
“嗯,這兩天正在找,我不會在實驗室裡住太久的。”
何平笑了笑,半是無奈半是憂慮地說:
“如果那地方能住人,您怎麼住都不為過。但是李工,不是我不講情面,我得為您,為全公司的安全考慮不是?那地方是實驗室,不安全因素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而且您還帶了只狗住進去,真的不合規矩。”
香山已經不打算開口跟他們要員工宿舍,雖然這是小事兒,一般由後勤部決定,但是顧汐不願意,誰都做不了主。
香山靜靜聽何平把話繼續說下去,沒有開口的意思。
何平有些尷尬,不過大風大浪都見過,這點事兒實在算不上什麼。
“實際上,我們公司的待遇相當好,您去打聽打聽,像您這樣的高工,哪個不是又分房又加薪。顧董給您的那套房,是情理之中的,您應該收下。”
香山垂著眼,低頭去喝杯裡的咖啡,似乎有點燙,又輕輕吹了吹。
“您要是不合心意,房子另挑,但是不要再住實驗室了,這事兒傳出去,我們公司要留不住人了。”
香山可以不理顧汐,但是不能不給何平面子,他只能抬頭:
“但是房產證上,有他也有我,這不好說。”
何平早就找好了說辭:
“咱們公司最看重人才,但也希望一直把人留到底,萬一幹兩個月就走人,顧董又賠一套房,那太得不償失了。您放心,只要幹足了年頭,房產證上的名字會改的。”
香山不置可否,他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但是顧汐做事,越來越密不透風了。
隔天公司開會,用了頂樓最大的會議室,近二百號人全在場,這還只是所有的高層加技術人員、高工而已。
何平主持會議,一開場就介紹了公司接下來的走向。吞併翔宇之後,顧氏儼然已經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機械製造商。這樣一來,之前的發展模式和經營理念必須要調整,達到它應該有的高度。
何平提出將香山原來呆的廠區改造成大規模的生產基地,公司這裡還要再加五條生產線。另外,他們從德國帶回來的新機型改進後必須馬上投入生產。
大家驚愕之餘都表示很贊成,隻字不提這樣的決議可能會帶來的風險。
香山坐不住了,他本來就是搞技術出身,這種方案的可行性有多少,一眼就能看出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如果他是對手公司,簡直要啼笑皆非了。
“等等。”快要散會的時候,香山站起來,何平都已經走到了門口,望了望他,又原路回來,問他:
“李工有什麼意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過來,其中很多高工年紀比他大得多,在行業內也享有盛譽,還是高校或者研究院的老教授,這裡實在沒他說話的份兒。
但是香山不慌不忙,從容分析道:
“五條生產線太多了,公司內部的生產線已經很密集,加兩條就已經是極限,而且還要做很大的改進,五條真的不行。”自從廠區發生火災,香山就對安全問題相當重視,一個公司如果不能安全生產,再高效也是毫無意義的。
何平似乎來了興致,問會上其他人:
“你們的意思呢?”
沒有人回答,香山又繼續:
“從德國帶回來的新機型也不是一點問題沒有,我覺得與其匆忙投入生產獲取利益,不如等一個月,可能有更適合的材料。效能方面也有不少可以改進的地方。”
何平點頭:
“似乎有點道理,但是這些意見口說無憑,都要有具體的報告一項項分析才好。”
香山剛要開口,就被人搶先:
“李工大概是不熟悉我們這種跨國集團的生產流程,跟一般性小作坊天差地別,在這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利益,都不能耽誤。等你寫好了報告,研究出成果,公司會損失多少,你算過嗎?”
眾人的目光又轉移到說話者身上,是研發部部長呂翰林,這個人年紀不大,一路爬到部長的位子,也是機關算盡了,所以不會讓新人這麼容易出頭上位的。
何平對公司內部當然瞭如指掌,只不過他需要各方利益牽制平衡,再加上顧汐交給他的事,他一定要圓滿完成。所以再好的建議,他也只能先放一步了。
“看來大家對原來的計劃都沒什麼大意見,那就先這樣,我會把結果告訴顧先生。如果誰有什麼個人看法,可以直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