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身體好多了,意識也很清醒。”
周禮嘆了一口氣:
“那就好,誰不定她還能認得出我,算算也有十幾年沒見了。”
香山笑道:
“記得的,她經常跟我提起您。”在李媽媽的記憶裡,那一場浩蕩問個之前的所有時光都是美好的,她喜歡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描述給香山聽。
周禮靜靜點頭,很久沒有說話。
香山帶著天天陪了老人一下午,走之前,周禮想起件事:
“有個研究會,主辦方請我過去,是個德國人發起的,我那天正好回B大作報告,時間上有衝突。香山,你要是不忙,就代我去一趟。“
香山帶天天回家,一路上小傢伙從東邊跑到西邊,一會兒嗅嗅路邊的花草,一會兒撲到草叢堆裡捉螞蚱,一刻也停不下來。
香山很喜歡看它盡情奔跑的樣子,一有時間就帶它出來溜溜。
現在天天習慣了。一到出去玩兒的點,如果香山沒有出門的意思,小傢伙就會用嘴叼住牽引,送到香山手上,催他帶自己出去遛彎兒。
今天香山把天天送回家,又走到步行街,家裡的燈泡壞了,還要在添置一些日用品。
他拎了滿滿一袋東西,在十字路口快拐彎的時候遇到顧汐。
44、偶遇
顧汐坐在車後座,朝香山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在等紅燈。
他搖下車窗,遠遠地喊住了香山:
“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香山回頭,看到是顧汐,他晃了晃神:
“不了,馬上就是綠燈,你先走吧。”
顧汐的車慢慢開到他面前:
“快上來,這裡不能停車。”
香山上了車,兩個人一時無話。
“吃過飯了嗎”過好半天,顧汐才擠出這麼一句。他沒有看香山,自己盯著窗戶外面,周圍的風景在迅速後退,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
這一句話是中國人寒暄時候最喜歡說的,顧汐以前也經常這麼問香山,不過那都是真情實意的。
現在香山當他是刻意的寒暄,他從周禮家回來,又去買了這麼些東西,正趕著回家做晚飯。但是這些他都不會告訴顧汐,這是他自己的生活。
“我吃完了才出來買東西的。”香山把大塑膠袋放在腿上,往窗戶外看了看路:
“前面左轉就可以了,裡面路窄,我自己走吧。”
行到香山說的轉彎口,顧汐吩咐司機:
“停車。”
香山剛要下車,被他先一步,鎖上了車門。
他試了幾次,怎麼都打不開,轉頭看向顧汐:
“什麼意思”
車停在小巷邊,天已經很晚了,黑漆漆的,左右沒什麼行人,只聽到風颳得厲害,要把人吞進無邊的漩渦裡去。
“就是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香山直視顧汐,他的眼神讓顧汐難受。
“怎麼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你當公司是什麼”顧汐嚴厲起來相當可怕,但是他現在的口氣,香山說不準,像是已經知道結果,所以連問話都沒有力氣。
“我向何總交了辭職報告,而且之前……我也跟你說過的。”
顧汐讓香山去見周禮,就是想借別人的手給他換個舒適的工作環境,但是他不能讓香山知道。索性壞人做到底,今天當面質問他,否則一點兒都不逼真。
“我早就知道,我這裡不過是你的跳板而已。”顧汐的眼神很落寞,他說話很低很慢,讓香山有些手足無措。
“不,我已經像你說的那樣,做一份工作就熱愛它,我不做並不是因為不喜歡。”香山最後之所以決定要走,也是因為何平給他傳了那些話。
“這麼說,你在我這裡的時候也是一心一意的”香山以前就像這樣,死心眼又單純,兩三句話一繞,就能把他繞進去。
香山點點頭,那雙眼睛望著顧汐,瞳孔裡映出他的身影來,真是漂亮。
顧汐扭開頭不看他:
“現在討論這個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那邊有些東西,都是你的,你看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拿一下。”顧汐是指被宋曉南匿下的古董字畫,香山不知道。他想起十多年前,他跟顧汐在一塊時,確實有很多小物件留在他那裡,後來兩個人冷戰,之後出事就沒見過面,所有一切來去匆匆,來不及收拾。也許是時候去做個了斷,不要一直佔著人家的地方。
“好,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