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漫卷起衣袂,長髮輕揚,月影繚亂。
流砂常年奮鬥在西域荒漠,可謂是馬背上的民族,體能自不待言。如果單憑力氣,他絕對在重華之上,可他卻輸在了技能上,命中率稍遜一籌。不過幾番下來,二人皆受了傷,殷紅染透衣襟。漸漸的,流砂想要避重就輕,不再跟眼前這人死磕下去,空落了幾招後,便有撤退之意。
可琴重華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死他。
他不似流砂還惦記著那邊的玉璽,他只掛念著千里之外的一個人。而要想見到那個人,保他平安,就必須解決掉眼前這個。
流砂半殺半退,朝著西側而去。重華一路追趕,又是一段拼殺,而後二人步入進一片更為幽深的林地,參天古木遮天蔽月,伸手不見五指般深不見底。他們已經都精疲力竭,此番應是最後一搏。
陰冷的風從林間吹過,樹葉沙沙,從被吹開的烏雲後面傾瀉出一道月色,白晃晃的劃破暗沉,照在一路的血跡上,分外詭秘觸目。
重華撫了撫胸口,已經有些氣息不穩,流砂在前面也是踉踉蹌蹌,好幾次栽倒在地上,又爬起來,神色倉惶。若是早知有這般高手在,他斷不會自己冒然出現。體內的真力緩緩衰退,他左手虎口處的藍蝴蝶紋身也隨之漸漸變得暗淡。
當時是,一道白光若閃電般劃過,重華將手中的光劍直接飛了過去,從後心穿透而出,將流砂死死的釘在了一棵樹上。
一口鮮血從流砂口裡噴出,他拼命的深吸口氣,想要做最後的掙扎。
可這時,重華的腳步已經近了,只要他再稍微隨便使出一招,他便一命嗚呼。萬般皆下品,唯有保命高,當下流砂虛弱的道“你放我一馬,我不再……咳咳,爭那玉璽。”
重華亦是身負重傷,一字一頓道“休想。”
“等下!”流砂忽然喊了聲,“你叫什麼名字。”
“琴重華。”
“原來……呵呵,是你。”流砂陰森的一笑,似乎命中註定,“沒想到今日我竟枉死你手!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咳咳,哈哈哈。”
重華輕蹙了下眉目,不知流砂究竟在說什麼,見他的氣息漸次微弱,便走過去握住劍柄,將光劍猛地抽出來,頃刻鮮血噴湧,流砂順著樹幹滑落在地,雙目血紅,似是詛咒般的道“我算定了你的命!這就是你的命。”
“嗯?”重華不解,剛想問他一問,猛地,胸口一陣劇痛,方才將死之人忽然躍了起來,將一隻骨爪伸進了他的胸膛。血色沿著他的唇側滑落,他卻笑了,骨兒,為師怕是見不到你了。
當時是,流砂陰狠萬分的道“我要篡改你的命格,哈哈!”
噠噠的血滴聲在一片暗沉的死寂中迴盪,他們之間的草地很快染成紅色。
“何為本宮的命。”重華盯著他道。
“這便是了。”流砂道。
語落,他猛然向外一抽手,卻沒抽動,那隻骨爪彷彿被束縛在了琴重華的體內。
隨後,重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傾城的容顏蒼白若雪,身體輕飄飄的朝後倒去。流砂也跟著倒地,他的手還在人家的胸口裡,這兩個宿敵就保持著這種十分詭異而曖昧的姿勢面對面躺在地上,躺在一片血泊之上。
“琴重華,你本有很好的日子可以過,可你卻偏偏與命鬥,這就是你的結局。”流砂說罷,使勁的往外抽手,就在他就要成功時,忽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一抹幽幽的聲音“是麼。”
幽冥的月光下,一雙修長的眸子正注視著他。
這般近,這般無處可避。
隨即,流砂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勾去了魂魄,就那麼盯著那雙剪水雙眸,怎地也挪不開眼睛。琴重華微微一笑,鬼魅絕倫,隨後做了個挖出自己的心又放在口中的動作。流砂便痴痴的照做了,便茫茫然的死了。
烏雲再度遮住月光,他左手虎口的藍蝴蝶倏忽的消失了,就像熄滅了的燭火。
琴重華似有若無的勾了勾嘴角,終是閉上了眼睛。
依稀中,他彷彿又見到了骨兒,那個少年一襲青色衣衫站在連綿群山下等著他,對著他微微一笑。骨兒……
這邊,琉刖正和無塵浴血奮戰,有了血淵的加盟,似乎輕鬆了許多。
流砂的殘餘部隊已經基本都死光了,藍衣女子也死在了倩兒的三尺紅綾下。
不過樹精委實很難對付,大有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之勢。
可即便到了這種地步,無塵也始終沒有現身。
在幾十米外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