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鑾駕終於鋪排著進入了常州府。
在紛至居里的離宵和葉飄一早就被官兵趕了出來迎接聖駕。
整齊的萬歲聲響徹了常州府的大街小巷,即使那些見不到皇帝的人,也都規矩地跪著,規矩地喊著統一的口號。
離宵也低頭跪著,他厭惡這姿勢。
萬歲是一個假話,天子也是個假話,沒有誰生來就是天下的主宰,今天,他就要顛倒乾坤。
葉飄漠然地跪在離宵身邊,他微微抬了抬頭,看見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騎在高大的汗血寶馬上朝這邊慢慢過來。
那副俊美的眉目,細看之下,果然和離宵有幾分相似,不愧是叔侄。
他又側過頭,看了看一直不吭聲的離宵,這才發現,對方的臉上正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得意笑容,近乎偏執。
“臣鎮東將軍秦浪,叩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鎮東將軍府戒備森嚴,皇帝的鑾駕已停在了門口。身為鎮東將軍的秦浪早就準備妥當,跪在門前侯駕已久。
“免禮,秦將軍請起身。”
年輕俊朗的天子蕭凌坐在汗血寶馬上,輕輕揮了揮手,看了看秦府門口井然有序的一干軍士。
“這麼多人,看來秦將軍對朕的安危很是操心嘛。”
蕭凌哈哈一笑,從馬上下來,帶著幾個侍衛就朝秦府走來。
面對天子,臣子的眼中可以有敬,也可以有畏,但是此時,秦浪的眼裡卻透出一股不合身份的陰冷。
他緊緊地盯著蕭凌的腳步,只等他一跨進自家的大門,立即下令將皇帝拿下。
蕭凌走到秦浪身邊,忽然停住了腳步,此時他離秦府的大門不到一丈。
“秦將軍,你家世代金戈鐵馬,忠心耿耿,為何到了你這兒,竟會做出此等謀逆之事!”
蕭凌的聲音猛然一揚,身邊的侍衛已經搶到秦浪身旁,出其不意地用刀將他圍在中央。
原本等候秦浪號令的軍士,一見此景,無不驚慌失措,卻也都做出副要挺槍向前的模樣。
而蕭凌自己帶的御林軍,也齊齊上前,和秦浪的手下軍士成了一觸即發之勢。
秦浪氣急敗壞,不顧刀斧加身,毅然喝令道,“還等什麼,不必管我,拿下皇上!”
蕭凌冷笑一聲,拔劍在身前,直指那些正要輕舉妄動的軍士,“你們家有父母老小,若因此事而害了自己的宗族,豈不可惜?放下兵刃,朕不但恕你們無罪,還每人晉升一級,加賜黃金百兩!”
這些軍士本想著反正反相已露,不如拼死救出秦浪,再作打算,哪想到皇帝竟會這麼輕易就寬恕他們,還有封賞可拿,除了幾個誓死忠心秦浪的人之外,其它無不放下兵刃,齊齊跪下。
秦浪眼看大事已去,長嘆一聲,問蕭凌道,“皇上,並非是臣一心要反你。只是寧王於臣有大恩,臣不能不報。如今,臣已是無話可說,只望陛下仁德,能看在臣也為我朝立下過不少戰功的份上,饒臣的妻兒老小一命,那麼臣在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
“好,此事朕只究你一人之過,你的家人,朕都赦免了。”
蕭凌知道秦浪死意已絕,也不阻攔,慢慢轉過了身。
秦浪聽見蕭凌應允自己的請求,當即跪下朝他磕了三個頭,拔刀架在自己頸邊,問道,“臣有一事不明,此事隱秘,按理說皇上您不該知道,到底是誰洩露了出去?”
“先皇早知道寧王野心不死,所以一早就暗中安排了人在他身邊,等的便是今日。”
蕭凌年輕的臉上顯出一抹不合年齡的滄桑,他聽見秦浪一聲長嘆之後,便是眾人驚呼的聲音。
“秦浪一家三代為國效力,戎馬沙場,若非受寧王蠱惑也不致於此,將其厚葬了吧。”
他令人抬走了秦浪的屍體,這才帶著人進了秦府。
蕭凌在秦府裡坐定,喝了口茶,立即又馬不停蹄地吩咐道,“方鴻飛,你速按原計劃去捉拿蕭離,朕即刻啟程回京,以免夜長夢多,記住,務必要把朕的皇叔活著帶回京城。”
此時本該帶領白水軍突襲京師的方鴻飛赫然出現了在蕭凌的面前。
他不苟言笑地肅立在蕭凌面前,直至轉身時臉上才露出了幾許無奈和痛苦。
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時他的心中也有幾分對常醉侯報復的快感升起。
送走皇帝的鑾駕之後,離宵他們又回到了紛至居,他回了客房,而葉飄則在樓下喝酒。
一回來,他就站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