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的像兩隻大核桃,那個樣子楚楚可憐得不得了,真是讓我心疼壞了——如果她選擇我,我會把她捧到天上,怎麼會捨得讓她哭呢?我只想安慰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給她一個柔軟的吻。可她居然驚聲尖叫起來,‘原來就是你跟蹤我’,接著她不停地罵我是瘋子是變態是下三濫,以至於我不得不捂住她的口鼻不讓她出聲,你說,”宋文傑抽搐著嘴角笑了笑,那過於高聳的鼻樑似乎又歪了,“那麼美麗的嘴唇怎麼可以吐出那些骯髒的字眼呢……誰知捂著捂著她就嚥了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就侵犯了她,她的屍體……”
“文傑……你別亂說話……你、你這是在說什麼……”
“處理掉屍體以後,我花了十年才忘記她臨死之時那雙無辜茫然的眼睛……這十年我夜夜夢魘,懼怕所有的女人……直到最近我才能重新開始我的生活。因為我發現自己又愛上了一個女人,她為了討好自己愛慕的男人來我這裡練習形體學習跳舞……她可真漂亮,身體柔軟得像一渠清泉,簡直是個天生的舞蹈家。我暗示了她很多次,可她無動於衷。後來我決定跟蹤她,去看看能讓她傾心愛慕的男人到底什麼模樣……可是,居然又是他!”宋文傑乾瘦的面孔因為表情扭曲猙獰而顯得更瘦,青筋盡顯,仿似條條爬於面孔的蚯蚓,“他的臉和十年前相比絲毫未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要和我搶女人?!”
秦藻再笨也聽懂了。
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那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卷發曾經是秦藻引以為傲的資本,如今卻成了她保命的累贅。宋文傑一把扯住奪路而逃的女人的頭髮,將她狠狠摔在地上。手肘被磕碰出烏青。額角撞上玻璃櫃的尖角,濺出淋漓鮮血。
“他每次奪走我喜歡的女人卻總讓她們哭泣,那天她抱著他苦苦哀求他不要棄自己而去,甚至不惜以自殺相威脅,可他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藻恍恍惚惚地想,這應該是指……陳磯貝?
“那個男人走了以後我馬上去按響了門鈴,想要安慰她。她不從貓眼裡看上一眼就來替我開門,然後撲出來擁抱我說,‘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死的,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可等她抬臉看清了是我,居然尖叫起來,‘怎麼是你?你想幹什麼?!’她為什麼要尖叫呢……她不該尖叫的……”男人閉闔眼眸,將頭頹喪地歪向一邊,露出一種格外痛苦的表情,“她們為什麼看不見我呢?我和他很像啊,我們倆人明明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共同點……”
女人徹底失去意識前,看見了那張無比英俊的臉。
那是喉管被擠壓後腦部缺氧產生了幻覺。
他說,你回到我的身邊吧,我們重新開始。
秦藻的眼淚嘩地掉了出來,她被掐著喉嚨所以發不出聲音,只能以幅度很小的點頭作為回應。
拼命回應。
秦藻睜眼醒來的時候,看見了那個讓自己深深眷戀的男人正陪於床邊。
周遭的世界桀桀生出光亮,她真的以為自己進入了天堂。
他的眼眶泛紅,英俊的面孔此時顯得格外溫柔而疲憊。
“宋文傑已經被繩之以法了,你可以放心。”這還多虧了Harry。一直自認為不輸女人的直覺讓他忡忡不安,從當日秦藻的誇耀中得悉宋文傑畢業於中戲,那豈不是也認識老闆的第一任妻子林南音了?看多了港產刑偵劇的大男生敏感地覺出,這個一擊三中的巧合像曼陀羅的花朵那樣散發出危險毒性。於是他死纏爛打要“張sir”立馬回報上頭,立案偵查宋文傑。
女人艱難地點了點頭,頭昏腦脹,胸口泛出一陣陣想要嘔吐的噁心之感。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兒。
“爾妃呢?”
她看見前夫低下頭,抿了抿嘴唇,卻沒有回答。
“沈措!你快告訴我啊,爾妃呢?”秦藻嘶聲尖叫,扯掉扎於靜脈的點滴,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爾妃呢?”
“秦藻,”沈措輕咬著嘴唇半晌,然後說,“爾妃她……不在了。”
“你……你說什麼?”女人一個愣神,隨即抬手狠狠甩了前夫一個耳光,“你他媽胡說什麼?!什麼叫‘不在了’?!”
進得門內的警務人員向她作出瞭解釋,秦藻終於知曉發生了什麼。她發出嘶聲力竭的喊叫聲與哭泣聲,以一種瘋狂的姿態想要衝出病房。過於激烈的動作撕裂了額頭縫起的傷口,鮮血復又滲出。
沈措以臂彎緊緊鉗住她的肩胛,將近於崩潰的前妻牢牢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