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向一家西點店預定了學習自制蛋糕,可惜,你更願意對著個滿臉橘子皮的老頭編材料欺騙學校領導。”秦禮言剛想說:你編了近十年,欺騙得少了?一眼看見長桌上放著小蛋糕、各色奶油、小鏟子、裱花帶……秦禮言呵呵一樂,撞撞他,“你哪來那麼多鬼點子的?……一會兒我題字,篆隸楷草本人樣樣精通。”方錚馳點頭同意,“就寫‘祝親愛的丈夫三十歲生日快樂’。”美不死你!秦禮言一把抄起小鏟子刺過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這麼小的蛋糕寫得下這麼多字嗎?”方錚馳哈哈一笑,往旁邊一側身,“那就寫三個字,一個字代表十年。”
“行!就寫‘方錚馳’。”方錚馳皺鼻子,“裝傻!”倆人穿好圍裙,戴上手套,方錚馳提著小鏟子,秦禮言握著裱花帶,面面相覷,方錚馳挑起巧克力奶油,問:“要怎麼抹?”“你真是問對了人。”既然大家都不會,方先生也就不管不顧了,三兩下把蛋糕塗成了大花臉,秦禮言胡亂擠了兩圈波浪紋,倒是塑了幾朵小花,堆成一團,認不出面目,秦禮言自我解嘲:“得其精髓忘其形骸,寫意!”方錚馳洗了七八顆櫻桃點綴上,秦禮言愁眉苦臉地瞧瞧,已經沒地方寫字了。
得!別說“我愛你”,連“方錚馳”都省了。方錚馳看著慘不忍睹的蛋糕,“我就是這麼過三十歲生日的?”秦禮言呵呵一樂,四處找蠟燭,剛插了一根,方錚馳抬手拔掉,“我的願望實現不了,求蠟燭沒用。”湊過去親親他嘴角,“你要是願意當蠟燭的話,我倒是……”“吃飯吃飯,我餓了。”倆人坐到天台藤蔓下,月色朦朧蛙鳴陣陣。只要不看那蛋糕,還是非常有意境美的。秦禮言一勺下去,半塊沒了。方錚馳喝了口酒,“我就是這麼過三十歲生日的?”你還想怎麼過?實現你那多年來日思夜想的渴望?那我還不得被我媽擰著耳朵上高中游街?
飯後,沒人收拾殘羹剩菜,方先生忙著呢,秦同學更忙。既然第一志願暫時無法實現,方先生會任由第二志願白白從手指縫裡溜過去?
所以,方先生先動了回腦細胞,然後在秦同學的默許下動全身細胞。沒過幾天,秦禮言放假了,方錚馳開始循序漸進地套他的話,誘供過程持續了一月有餘,在此期間發生了幾件小事。其一:某天,秦禮言坐在西餐廳彈琴,樓上突然哈哈歡笑,一個年輕人扒著欄杆探下頭來,“啪啪”打了兩聲響指,“喂!彈國歌彈國歌,我希望快快結束單相思,開始談雙向戀愛。”
秦禮言鼓掌祝賀,“國歌殺伐氣太重,我給你彈婚禮進行曲,共結連理早生貴子。”
那人上半張臉皺眉毛,下半張臉咧嘴大笑,“還是彈國歌吧,我歷經千辛萬苦,趕跑小日本,走過兩萬五千裡,打垮國民黨,農奴立志要翻身。你不知道,我現在全身傷痕累累滿目瘡痍百廢待舉啊!”“佩服!”秦禮言挑起大拇指,“你唱我伴奏。”那人毫不含糊,嘻嘻哈哈張嘴就是慷慨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旁邊一人突然站起來,轉身就下樓,頭都不回,“你神智不清,要靜養,明天我給你預定太平間,全醫院就那兒最清淨!”秦禮言一愣,“蘇徽?”歌唱家陡然住嘴,慌忙急步跟上,笑嘻嘻地說:“娛樂嘛!你光拿病人娛樂,範圍太窄資源有限。目光要長遠,要面向大眾,娛人兼娛己,各取所需,娛樂精神的最高境界!”
秦禮言傻愣愣地目送他們離開,機械地四周張望一週,方錚馳正站在身後,“你剛才看到了嗎?那真是蘇徽?”方錚馳摸摸他驚訝的臉,微笑,“世上最能所向披靡的人,就是捨得犧牲自己供人取樂的人。蘇徽的刻薄話再鋒利十倍也只能給那人的臉皮搔搔癢,根本劃不出任何痕跡。”
秦禮言茫茫然地點頭。呵呵!!很顯然,毒舌鬼是利劍,厚臉皮是棉花,利劍砍不斷棉花,棉花倒是能纏住利劍。
其二:某天,秦禮言還是坐在西餐廳彈琴,一人拍拍他的肩膀,秦禮言回頭,閔榛笑說:“方錚馳呢?我找他談點事。”“在吳經理的辦公室裡。”閔榛走了。時過片刻,又一個人拍拍他的肩膀,驚訝,“你還會彈鋼琴?”秦禮言又回頭,更驚訝,“嗯?你怎麼上這兒來了?”勾著他脖子低聲咬耳朵:“這兒東西貴著呢,刀刀見血。存錢不容易,幹嘛白白讓人宰!”“哈哈!就算是小李飛刀本盟主也不怕,有人請客。”“你拉倒吧,我是盟主,你是副的。”秦禮言猛抬頭,一臉壞笑地問:“誰請客?人家幹嘛要請你?”蕭疏桐沒來得及回答,閔榛和方錚馳從辦公室出來,蕭疏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著秦禮言的手指敲琴鍵,對閔榛說:“我先把話說在前面,本人向來鑽進書堆裡研究文獻資料,專攻太平天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