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兩個服務員小聲嘀咕:“這些都是什麼人?”“不知道!個個戴眼鏡,看著挺斯文的。”“做出來的事怎麼這麼像流氓?”“唉!~~”
下午,秦禮言睡了個午覺,爬起來,想起專欄文章,想寫,發現電腦放在方錚馳家了,只好翻出紙筆,一個字一個字手寫。美院的同學走進來,把兩張紙拍在秦禮言桌上,“小言,這是那公司的電話地址,還有介紹信。那幅畫我可就託付給你了,你小子可別給我們美院丟人。”秦禮言把紙一推,“那你還是拿回去吧,我這人丟人丟習慣了。”吉林兒子趕緊討好,“老哥我信任你!絕對信任你!”趁秦禮言沒反對,趕緊出門。
其實秦禮言才捨不得把這大生意往外推呢,立刻拿起電話打給對方。對方問是不是某大學美院的博士研究生,秦禮言昧著良心說是;對方問能不能到公司面試一下,秦禮言惴惴不安地說好。
帶著僅有的一點畫具去了那家公司,後勤部職員叫他畫一幅看看,秦禮言心說:來面試的要真是美院的學生早一甩膀子走人了,那幫桀驁不馴的藝術家(?)誰受得了這個氣?
秦禮言花了二十幾分鍾畫了幅水墨小品,一株墨菊一脈黛山,題字:悠然見南山。
那些外行也分不出好壞,瞧著挺像那麼回事的,一個碩胖的中年人把秦禮言請進辦公室,說:“你別見怪,不是我們不信任你的能力,實在是事關重大。我們要一幅巨幅山水掛在大廳,400乘180的。”秦禮言大驚,“四……四米的?”中年人哀嘆:“沒人敢接,想接的我們又信不過。”秦禮言驚魂未定,你們倒是信得過我啊!那人接著說:“其實潤筆費我們可以從優,兩萬你看怎麼樣?”秦禮言心臟突然漏跳一拍,眼前鮮花直飄,兩萬啊!~~兩萬啊!~~也不管自己能力是不是有限,趕緊點頭,先答應了再說。“再加一副對聯怎麼樣?我看你的毛筆字寫得挺好的。當然,不能讓你白乾活,對聯兩千塊。”
“行行行!”秦禮言滿面紅光,心說:對聯免費贈送都沒問題。中年人長出一口氣,“那好,事情解決一半了。你把要用的東西寫下來,我們採買,明天傍晚你來拿。”秦禮言也不客氣,狼毫、羊毫、鼠毫各種型號一開一大排,端硯墨汁各來兩大份,五米長的墊毯一張,指名要板羊毛的,顏料生宣熟宣等物直接獅子大開口,光鎮紙就開了十二個。
這些東西真要買齊了,得花一兩萬,中年人也沒什麼意見。秦禮言心情極其愉快,全身骨頭輕飄飄地回了學校,美茲茲地躺在床上做白日夢。
都沒過三分鐘,秦禮言突然從床上彈起來,直著眼睛發呆,“我上哪兒找一張四米長的畫桌?”
下床在房間裡繞了好幾圈,把被褥掀起來,床就兩米多長,而且床板是一根根的木條。
“實在不行就趴在地上畫吧。”說幹就幹,掃地拖地忙活了一個小時,從門口經過的人都詫異:這懶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四點剛過,上食堂吃了點飯,拎著衣服去飯店。在門口碰到方鑫,秦禮言心情好,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那胖孩子猛一抬頭,跳起來一腳踢在秦禮言大腿上,緊跟著拳頭像雨點般砸到他身上。秦禮言被打蒙了,抱著腦袋左支右擋,“你幹什麼?”噩夢大怒,肥手掐著秦禮言的脖子,“我幹什麼?我還想問你呢?你跟我四叔說什麼了?你脖子上的傷關我什麼事?”秦禮言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曲膝蓋狠狠頂在他肚子上,小孩吃痛,彎著腰呻吟。秦禮言抱著脖子乾咳了好一會,剛想站起來,方鑫一步跨過來,拽著他頭髮死命往柱子上撞,秦禮言大駭,一巴掌煽在他臉上,噩夢鼻子猛抽,眼淚嘩嘩往下淌,“你打我的臉!沒人打過我的臉,我要告你傷害未成年人!”秦禮言靠著柱子揉頭皮,頭髮不知掉了多少,那包衣服早被扔了出去,衣服褲子撒了一地。
方鑫見秦禮言沒接茬,眼淚一收,蹦到他面前,惡狠狠地說:“你這脖子到底怎麼回事?又賴到我頭上,整個暑假全讓你弄泡湯了!”伸手使勁在秦禮言手腕上扭了一把,立刻紫了,秦禮言疼得大叫,“你那倒黴叔叔罰你關我什麼事?你少跟我提他,我煩他!”一個聲音在旁邊悠悠然道:“剛才你們倆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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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渾身顫抖,一個抬頭一個扭頭,方錚馳正笑眯眯地站在飯店門口,周圍聚著一群看熱鬧的。
方鑫一縮脖子,怯生生地喊:“四叔!”往秦禮言背後一躲,抱著他的腰,手直抖。
秦禮言扳著他的手指一點一點摳下來,推著他的胖身子擋在自己面前,噩夢帶著哭腔大叫:“四叔,我知道錯了,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