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言鐵青著臉上了車,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方錚馳把麵包酸奶遞到他面前,“你的早飯。”秦禮言沒接也沒說話,開啟車窗,胳膊肘架在窗沿上,下巴架在胳膊上。
方錚馳微笑:有些事情啊,只能做不能說!直接吻他都沒生這麼大氣。臉皮薄!真薄!
一路飛馳到學校,秦禮言連聲“謝謝”都沒說,下了車直奔老梆子辦公室。方錚馳一句“拿著你的早飯”說了一半,另一半卡在喉嚨裡,秦禮言已經跑沒影了。方錚馳回飯店上班。他不是說今天休息嗎?他的話您也信?我們的方先生向來嘴裡沒實話。休息時說上班,上班時說休息。秦禮言和小林交了論文,出了門,手朝小林面前一伸,“我的三百塊錢呢?”
小林訕笑,“師兄,你還沒忘記?”秦禮言擰起他的耳朵,“我現在鑽進錢眼兒裡出不來,一分錢都別想賴掉。”
疼得小林嗷嗷叫:“放手放手,我給我給。”掏錢包抽出三百塊給了秦禮言。秦禮言轉身大踏步走了,小林揉著耳朵抱怨:“好心沒好報!早知道一發現你的論文是抄的直接告訴老頭就好了,遮著掩著,連自己都拖下了水。”秦禮言上教育超市買了兩個麵包一瓶酸奶,坐在石凳上慢條斯理地嚼,麵包幹得像棉絮,酸奶稀得像白水,秦禮言唉聲嘆氣,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花錢吃的跟不花錢的一樣,說不定還沒人家給的好呢。回宿舍把方錚馳的衣服換下來疊好,跟昨天的一起塞進大塑膠袋裡,上洗衣店取回衣服也塞了進去。高偉成正好從門口路過,幸災樂禍地笑著進來,“昨天楚副教授把你叫進辦公室怎麼說?學分扣了吧。”秦禮言白了他一眼,“就憑我跟張程的關係,他能扣了我的分?”高偉成撇嘴,“得了吧,黑眼鏡自己還自身難保呢,昨天接了楚老師的電話,氣急敗壞地衝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啊??~~”這時,音樂學院那個半拉專業人士跟一群人上食堂吃飯,看見秦禮言,立刻高聲招呼大家,“先等等先等等!秦禮言彈鋼琴賺了六千塊,大夥還吃什麼食堂啊!小言,請客請客!”蝗蟲們一聽眼都綠了,嘻嘻哈哈跟著起鬨,架著秦禮言出校門上飯館。點了三十多個菜,不到半個小時一掃而光,秦禮言看著帳單心臟涓涓往外淌鮮血。
吃飽喝足的蝗蟲們腆著肚子滿面紅光,喝著茶水討論——五一黃金週上哪兒玩。
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有回老家的,有帶著女朋友遊山玩水的,有學院組織集體活動的……一個法學院的仁兄說:“我倒是想去玩,你們誰能幫我代課?一節小課50,大課110,函授本科,學生水平有限,怎麼糊弄都聽不出來。”秦禮言來了精神,問:“我幫你上,教什麼?”此仁兄拿起勺子敲碗,“我還能教什麼?民法!”秦禮言癟了,想上沒那能耐,就算糊弄也得有半杯水啊。那人接著說:“要不你幫我寫論文吧,應付文章,還是民法,三千字就行,我給你一百塊勞務費。”湊論文我在行!秦禮言點頭答應。旁邊一個美院的叫:“這你也答應?那你幫我畫幅畫,一家公司附庸風雅要掛在大廳的,水墨畫,我學油畫,有錢賺不了,學院派下來的任務,不去得罪人。”秦禮言問:“多少錢?多大?再說我的畫具不全。”“你開出畫具清單找他們提供。至於錢嘛……至少得好幾千吧。”秦禮言激動地手一抖,卻板著臉說:“我這可是幫你的忙啊,你得給我一百塊,否則免談”“行行行!哈哈!海南啊!我親愛的海南!兒子將投入您的懷抱痴迷地撒嬌!”
秦禮言冷哼一聲,“你是吉林的兒子!沒奶你也當娘?”李群給了吉林兒子一巴掌,“別太過分了,自己跑去玩,髒活累活全丟給別人,還有人性嗎?”轉頭對秦禮言說:“你能不能幫我也湊一篇文章?”十幾雙筷子一齊砸過去,個個笑罵,“就你滿嘴仁義道德!”“雪上加霜,你也好意思?”“你那臉橫著長的?”……秦禮言把雞骨頭硬塞到李群嘴裡,“可以!不過……你的要二百塊。”李群卡著他脖子推到一邊,“你區別對待,瞧不起人!”吉林兒子逮著機會報酬雪恨,打了李群一巴掌,“誰瞧不起人了?小言多瞧得起你啊!我們學的是低等學科,你學的是高等學科,人類的未來就靠光電學了,當然得貴點。大夥說是吧?”惟恐天下不亂的悍匪們大聲稱是。旁邊有人把幾個盤子裡的剩湯併到一起,遞過來說:“小言,把這給他灌下去。”李群嚇得面色大變,拉開椅子想跑,“各位各位!我錯了還不行嗎?”幾個心懷不軌的流寇賊犯陰笑著扳胳膊、壓肩膀、撕嘴角,秦禮言負責往裡灌,嗆得李群大聲乾咳扭動不止。悍匪們哈哈大笑!鬼子進完村,把三光政策施行了一遍之後,出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