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城咳了一聲,才道:“那你怎麼處置他。”
“我讓情報二局的人去審問了,弄不死他,而且還等著司令你做定奪。”
“把他廠裡的東西全部帶走,然後殺之也罷。”
“是。”
傅弘文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局,也不覺驚訝,反倒是見顧煜城不吃東西,他只好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左手腕,才小聲說道:“與許容樟一起被捕的人裡,有一個叫關季同,我聽說他還是規劃部那邊的秘書,也許會知道什麼。”
“……”顧煜城一聽便有些生氣,關季同這人他之前也算認識,怎麼也跑去跟了偽政府。他一手拍在桌子上,便狠狠低聲道:“跟偽政府的能人還不真少!”
傅弘文不敢在說話,便低頭看著一桌菜餚。
顧煜城沉默好了一陣,他復又站起來,在包廂裡踱步,走來走去,只見外面的月色正濃,一小簇一小簇的煙花時不時地擦過寂寞的黑夜,均映在人的眼眸裡。突然,顧煜城又開口說了句:“我想將你調到第三戰區。”
傅弘文不禁一怔,但是躊躇過後,他還是答道:“是。”
“第三戰區的司令官受了重傷,不能再勝任,將你調去是最佳選擇。”
“那第九戰區誰來接任?”
“我親自去。”
顧煜城又要親自上前線,傅弘文自然是不能辯駁的,他扯了扯腕間的繃帶,然後便道:“一切聽從司令的安排。”
顧煜城還是沒有做聲,似乎在想的別的事情。
傅弘文見這氣氛冷卻下來,倒是有些尷尬了,他便只好輕聲說道:“司令,這道菜挺不錯,您也來嚐嚐。”
“嗯。”
可是顧煜城還是隻吃了一點東西就做罷,他坐在飯店的椅子上,心思卻還在剛才那餐未完的晚飯上,果然是不該見面,結果弄得兩個人皆是不愉快。
傅弘文不清楚這些事情,他只是看到顧煜城略微沉重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坐下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糊在玻璃窗上的紅紙還是隨風飄揚著,那是兩條金魚連在一起的剪紙,紋理細緻典雅,不一會兒居然被風吹掉,落在了街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8 章
1941年年初,顧煜城進行了一次軍事上的調動,傅弘文擔任第三戰區的司令官,隨即奔赴浙江。而顧逸峰調為第九戰區的政治部主任,跟隨他的父親隨即去到湖南長沙。
長沙的冬天基本上不會飄雪,偶爾落了些冰雹在湘江上,就像墜入了無邊的寒冷潭水中,這條江裡,前段時間死了不少人在裡面,所以顯得尤為陰暗。
從二月份開始,沒有再與日本人起很大的正面衝突,都只是零零散散地在打著小仗,意在調養兵力,而顧煜城想,日本人也是在做如此打算。
倒是許容樟這人的嘴巴硬得很,他篤定了什麼都不知道,包括日本人的設廠計劃,也全然不說,顧煜城沒有去見他,就下了命令將他殺了。
一道槍聲徹響了夜晚。
許容樟的屍首被士兵拖了出來。
關季同是親眼看見許容樟被殺掉的,他不禁雙腳一軟,就跪到地上,泥巴將他的西裝褲弄得髒兮兮,他突然低聲呢喃道:“我真的不知道,圖紙不在我身上。”
圖紙!?
負責審問計程車兵一腳踹到他的身上,然後便罵道:“說!什麼圖紙!?”
“……”
士兵抓住了關季同的衣領,“快點說!”
關季同咳了幾聲,卻突然笑了起來,眸中的神色並不是害怕和擔憂,反倒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說道:“你們想要知道,得有條件。”
“說。”
“放我回南京,我告訴你設廠圖紙在哪。”
士兵嘖了一聲,也不繼續惱怒,便挑眉道:“小樣的,還跟我討價還價來了。”
“呵,反正姓許的死了,我也沒什麼顧忌,你們想要知道的不過是日本人的情報,我的一條命能跟那樣重要的情報相提並論?”
士兵好像有些被他說懵了,他放開他的衣領,覺得事態還是有些嚴重,不好自己作下定奪,便去請示秦雨澤。
秦雨澤聽到後也沒多大的表情,他只是笑了一下,就拿起一支小型的手槍揣在兜裡,隨即就跟著那個士兵走到營帳裡。
營帳裡很骯髒,燒焦和鐵鏽的味道充斥在整個空間裡,令人覺得很想嘔吐,秦雨澤一踢凳子,便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