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沒多少天,迤邐著的窗簾依舊掃地而動,流蘇劃在地上,就像漂浮的情愫,誰知卻被這一通電話打破了新婚燕爾的美好。
還是說,他們的婚姻從來都不純粹,當中還摻夾著子墨與瑾瑤。
溫瑾漪拿起精緻的英國瓷茶杯,細細地抿著紅茶……她在思索著,也許是那番話說得有些重,可她卻從不低頭,她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玉石俱焚!
蜜月的期間,這樣的一句話足以打破所有的山盟海誓。
溫瑾漪笑笑,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
兩日後。
溫瑾瑤依舊住在市長府中,自從那晚的荒唐過後,再也沒有和凌霄然聯絡,她翻開那本外文書,精緻的扉頁落入眼中,但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市長夫人很愛花,瑾瑤住的房間又正好對著花園裡的那些素雅的花簇,芳華撲鼻,她便拾起了一些落下的海棠花,夾在那本最愛的《傲慢與偏見》裡。
她有時在想,書中的伊麗莎白和達西先生差點因為誤會而錯過了一段極好的姻緣,而這本的書的作者簡奧斯汀,卻錯過了一段一生中極為刻骨的愛戀……她放棄和湯姆先生的私奔,湯姆最後功成名就,而她一生未嫁。
所以溫瑾瑤愛這本書,卻更愛這本書的作者,那段發生十九世紀英國鄉村的故事洶湧在她的心中,她不禁惋惜,惋惜簡和湯姆近乎柏拉圖式的愛情。
她捻起夾在書中的海棠花瓣,卻矛盾得很。
“後天晚上,我在火車站等你。”
這句話不斷縈繞在她的腦中,不知道該不該去應約,就是今晚。
月上柳梢頭。
她看著房間裡那個小巧的銅鐘,上面指著八點十分。
Jane: Could I really have this(你覺得我能擁有嗎?)
Lefroy: What; precisely(擁有什麼?確切點)
Jane: You。(你)
Lefroy: Me; how (我?如何擁有?)
Jane: This life with you。(今生與你共度)
……
她細細地讀著這番話,不禁眼角都溼潤了。
她像突然想起什麼似,拿出小皮箱,胡亂地將衣服和幾本書塞進去,連同那本最愛的《傲慢與偏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提著小皮箱從房門偷偷跑出去。
誰知卻碰上了市長夫人,夫人一臉疑惑地望著她,淡淡的開口:“瑾瑤小姐,你是要?”
溫瑾瑤笑笑,“我準備回南京呢。”
“回南京?可總統夫人不還是在廣州麼。”
“夫人!”瑾瑤突然流著淚喊道,“求您了,先別告訴姐姐。”
“這……到底是?”
“求您了!”
還未等老夫人反應過來,瑾瑤已經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前面跑,夫人在後頭步履蹣跚地追著,“瑾瑤小姐……”
溫瑾瑤跑到了大街上,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有點狼狽,街上人來人往,紅燈綠酒,霓虹燈下一片璀璨的光華。
她截下了一輛黃包車。
“小姐,你要去邊度啊?”
“載我去火車站,快點!”
“哦。”
車伕拉著她穿梭在各個藉口,途徑的茶樓,電影院,歌舞廳,繁華依舊……可是她在今晚,就要離開這個城市,她想要跟他共度一生。
This life with you。
就算沒有婚禮,沒有一切,還是想跟著他。
待她到了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快到九點,車站裡的人不多,可也有些熙攘的感覺。
她一個女人,提著皮箱,在人群中跑來跑去,足以引起其他人的側目,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她想見到他,現在!
可是她在火車站兜兜轉轉,都沒看見凌霄然。
凌霄然坐在站外的黑色轎車裡,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晚上,幾乎抽光了一包煙……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必須等,也許是很怕再被人丟下。
首先是母親,然後到父親,再到顧煜城。
然而溫瑾瑤就像一棵救命稻草般,他下意識地想去抓住。
“三少,就快到點,該走了。”張銘站在車外催促著。
“再等等。”
直到一個湖藍色的身影闖入了視線——是溫瑾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