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些人,一輩子都戒不掉。
因為上癮了。
溫瑾瑤不再說話,彷彿在床上嫻靜地睡著了。
凌霄然看著凌亂的被鋪和一地的衣物,才突然想到,他和狐狸居然成了襟兄弟……襟兄弟也罷,契兄弟也好,一輩子他都是他的兄長。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自己拐走了溫瑾瑤,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惹怒了顧煜城。
因為印象中的狐狸,永遠都在肆無忌憚地寵著他。
直到了晚上。
西安的夏季,連吹來的一絲風都帶著熱意,隨風而動的窗簾在晃著人的眼睛,溫瑾瑤緩緩地醒來,睜開眼睛,發現凌霄然仍然坐在床邊。
在幾個小時裡,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菸。
就連這一床素白的被鋪都染上了菸味,瑾瑤細細地嗅著,總覺得這就是凌霄然平時的氣息,如今包圍著她,包圍著她的人生。
她輕輕開口:“子墨。”
凌霄然轉過頭來,揚起一抹笑,“終於醒了。”
“嗯……”
溫瑾瑤彷彿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只是拉著素雅的被子望著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凌霄然起身,輕輕拉開了門,只留下一條細小的縫,不讓外頭的人窺探到房間裡的風光……
原來是張銘在外面站著。
“三少,廣州來電話了。”
“知道了。”
凌霄然的心裡沒由來地覺得煩悶,他抿了抿唇,把那根還沒抽完的煙丟在菸灰缸裡,便走了出去,然後重重地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
溫瑾瑤差點被嚇了一跳,只是望著那根還未燃盡的菸頭,煙霧嫋嫋,似乎都要迷濛了雙眼——她想,不管是姐夫還是姐姐,她現在都很怕見到他們,甚至連聽到他們的名字都有一種由心顫抖出來的感覺。
她突然又起身,開啟自己的那個小皮箱,直到見著那本《傲慢與偏見》,她輕輕地撫著封皮,似乎才能稍微平靜下來。
……
凌霄然拐進書房,書桌上那歐式的電話尤為明顯,話筒靜靜地放在一旁,裡面就有他朝思暮想的人的聲音。
從廣州到西安。
他咳了一聲,拿起了話筒,“喂。”
“子墨。”出乎意料地——是溫瑾漪的聲音,溫婉柔轉,卻又帶著點南京話的腔調,倒是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嗯,說罷。”
“我知道瑾瑤在你那,讓她來聽電話。”
“她還在睡著,你有什麼就直接跟我說。”
“……”
溫瑾漪突然不做聲,凌霄然聽著那邊細微傳來的聲響,似乎在捂著話筒說著話,紛紛擾擾,都是些意味不明的語言。
溫瑾漪輕嘆一聲,然後接著說:“我只想問你,你對瑾瑤是真心與否。”
真心。
這兩個字,最不值得賦予承諾。
“她已經是我的妻子。”
“你若是負她,便是你的兄長也保不住你!”
凌霄然抿抿唇,對於女人,他一向都很少加以辯駁……至於負不負,他也都說不清,只是忽然又想起了宛琳,那便算是負?
凌霄然沒有說話,卻只是聽到那邊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先把電話掛了。”
——是狐狸的聲音。
距離隔得很遠,凌霄然只能模糊地聽著,一字一句,夾雜著微弱的電流聲。
溫瑾漪有些生氣,可良好的修養使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非常平靜,她淡淡說道:“子墨,那我先掛了,下次務必讓我聽到小妹的聲音。”
“好。”
溫瑾漪有些重地放下話筒,她咬了咬牙,只是對著顧煜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這樣護著他,難怪他一輩子都長不大!”
顧煜城仍在坐在另一邊,面容冷峻,他聲音有些低沉:“既然木已成舟,多加責怪也於事無補。”
溫瑾漪忽然笑起來,莞爾如絲,她輕聲說道:“顧燁霖,若是他敢負了瑾瑤,我便是和你撕破臉又如何……”她突然提高了音調,充斥在他們的新房裡:“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顧煜城沒有答話,他只是從椅子上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最後才撂下了一句話:“夫人累了,先休息。”
隨後便重重地帶上了門。
溫瑾漪知道他生氣了,他要護著凌子墨,而自己也捨不得瑾瑤受苦……他們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