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對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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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割袍斷念 。。。
慕容衝狂奔回到城中之時,韓延正立在梧桐樹下,定定地望著城門。那日城下之戰他替慕容衝擋了一劍,已在胸口留下了傷口,而次日又被慕容衝刺穿了右肩,故傷勢甚重,這些時日之後,右臂仍是不能自由活動。
而慕容衝飛快地下了馬後,也不看周遭,便低著頭匆匆地往自己的帳中走。同韓延擦身而過的時候,亦是未作半分停留。
可韓延卻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腕子。
“韓延,你忘了你肩上的傷了麼?”慕容衝沒有回身,只是低低道。
可韓延分明聽到他聲音之中的異樣,他側過臉,這才發現,慕容衝面上已滿是淚痕。
心頭一緊,將人帶進帳中。慕容衝掙脫了他的束縛,仍是背對他而立。
“你去見苻堅了?”韓延上前一步,問道。
“與你無關。”慕容衝低低道,聲音裡分明滿是疲憊。
韓延忽然伸手扳過他的面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告訴我,怎麼了?”
慕容衝微微抬起臉仰視著他,面上已然掛著淚痕,可是片刻之後,他卻忽然笑了起來。雙手死死揪住韓延的衣襟,整個人伏在他胸前,笑得渾身顫抖。然而笑著笑著,那聲音卻似是轉為嗚咽,教人究竟不知,那到底是大笑,還是哭泣。
許久,終是連連同笑和哭,一併沒了痕跡。韓延靜靜地站在原地,感到胸口剩下的,似是唯有那窸窸窣窣地顫抖。
“我……我殺了我姐姐……”慕容沖模糊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你知不知道,我殺了我唯一的姐姐……”
韓延心頭顫了顫,垂下頭,卻是平靜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清河會成為他的把柄……我不能……我不能讓自己有任何顧忌……”胸口的顫抖猛然地加重了幾分,“所以我殺了她……殺了她……”
他始終記得清河臨終前的那個笑容,她不恨自己,至死都不恨自己。
可是從自打自己揮劍的那一刻起,唯一一個會這般對自己的人,便已然不復存在了。他慕容衝在這世上,也再無任何一個至親之人了。
這浩然的天地間,卻當真只剩下自己踽踽獨行了。
韓延伸手輕輕地撫過他的發,他想告訴慕容衝,沒有了姐姐,你還有我,你不會是一個人。
可是右肩忽然又是一陣刺痛,他自嘲地笑了笑,已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我穩紮穩打的來吧=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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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平起平坐 。。。
次年一月,天降大雪。
宮人來報的時候,苻堅正立在御鳳宮的窗前,望著那滿院的肅殺。大雪方沉寂下來,院中一派粉妝玉砌足稱絕美,可是卻美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是因為……它們也已知曉,這宮裡的主人,許是再也不會歸返了麼?
自嘲地笑了一聲,伸手搭上窗沿,慢慢用力握住。
“陛下。”身後宮人等待了許久,見苻堅並未理會,便小心翼翼地再度開口低喚。而此時苻堅卻是忽地伸出手,止住了宮人的話語。
搭在窗臺的掌心之中,有一處突兀。他挪開手,慢慢地俯□,幾乎是全神貫注地盯住那處。
窗沿周遭皆是嶄新如初,唯有一處,褪去了朱漆,卻是斑駁凹陷下去。
苻堅忽地想起,許多年前,自己見這御鳳宮太過樸素,曾下令將這裡粉刷一新。那時,便曾注意到這痕跡,只當是年久失修而致,並不曾掛心過。
然而此時,這個痕跡卻仍在此處。
腦中恍然閃過慕容衝一身白衣立在窗畔遠眺的情景,苻堅心頭一緊,許久之後卻是無力而自嘲笑出聲來。
苻堅依舊能清楚地記得,自己每一次步入房間時,慕容衝回身而笑的樣子。可是自己卻不曾想過,在他回身之前,又是以一種怎樣的神情望著窗外的景緻?
無法想象。可心內卻分明知曉,那種神情,卻也只有一個“恨”字才能道盡。否則這窗沿上深切而零亂的痕跡,又豈只是一日之功?
可縱然恨,卻仍必須在自己面前擺出乖巧順從的樣子;縱然恨,卻仍不得不在床笫之間對自己百般逢迎。
縱然恨,卻要對自己說著“同長同老,同生同死,生生世世如此,不離不分”的誓言。
縱然恨,卻仍是在離開的前夜,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