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嘴邊就要仰脖喝下。
然而辛辣酒液剛潤溼了嘴唇,聽得面前餐桌“哐當”一聲脆響,隨即濺出許多湯汁,有兩滴直接飈在了臉上。
那一桌的人見狀立即後退起身,更有反應快的先不先抽劍在手。其他桌的剛喝罷酒,先是傳來盤子破裂之響,又聽刀劍出鞘之聲,以為什麼陣仗,望向王如鎮那邊,皆是嚇了一跳。
王如鎮面前赫然一顆披髮張目人頭,不是別人,正是葉嵐。
“我家葉嵐死了,不能給王老前輩助興,只好在下親自前來祝壽了。”
所有人循聲望去,廳堂的屋頂正中站著個負手少年,正悠悠笑著俯瞰下方。
只有江、肖知道他便是那日松果山與葉嵐對話之人,此時再見,其傲慢氣魄不減當日,他腳下踩著斜鋪的瓦片穩穩而立,大有炫耀功力的意思。
“在下摘星樓唐白安。王老前輩,這賀禮您還入眼嗎?”他笑著看向王如鎮,也不施禮。後者剛才還滿目春光的笑容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正凶狠瞪著自己。
摘星樓便是之前朱飛宇說的“北邊的邪教”,教主名曰“唐摘星”,名字古怪了些,但說出去也是聞風喪膽。二十年前唐摘星率領教眾南下,妄想稱霸武林雖以失敗告終,卻因唐摘星最後一句狠話“後會有期”,嚇得武林人人自危。最近幾年又聽摘星樓有些動靜,這場浩劫早晚是躲不過的。
下面王如鎮臉色鐵青問道:“你和唐摘星什麼關係?”他不喜歡這種被迫仰視的感覺,何況對方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少年。
唐白安笑答:“是在下家父。”
此話一出,肖涼三人忍不住對視一眼,知道唐白安就是之前談論的“打通任督二脈之人”。
有人驚呼道:“快看他腰上的白玉令牌!是當年唐摘星的東西!”
眾人注意力一直在唐白安身上,無人發覺這邊三人不知為何突然抿嘴笑了起來。
唐白安正沉浸在摘星樓與自己立威的得意之中,又因與江、肖多了一面之緣,掃視中眼角覷見他們居然自顧自地笑了出來!頓時心下不快,面上卻仍微笑著道:“家父要在下給諸位傳達幾句話,說他不久就會兌現當年的承諾,希望諸位提前做好準備,莫又說和當年一樣,講我摘星樓趁人之危。”
當下有氣憤之人高喝:“摘星樓什麼玩意兒!當年屁滾尿流的爬走了,這回也一樣!”說完揚臂擲了支筷子過去,他自詡功夫不差,要當眾羞辱唐白安挫挫摘星樓銳氣,又可自我出名,一箭雙鵰。
唐白安正找不著地方出氣,筷子飛過來,他袖子隨便一揮,那筷子竟自個兒反向急衝,正中擲筷之人眉心直達腦後。內力又準又狠,一招斃命。
他冷笑一聲:“話已帶到,告辭了。王老前輩,您吃得愉快。”
說罷足尖輕點,身影在烈烈日光下倏爾不見。
王如鎮知道唐白安有心給武林下馬威,也不追過去,回頭來看被唐白安出手幹掉之人。那筷子末端栽入一枚細長圓錐,想來是從唐白安袖中發出,釘在筷上衝破原有的力道,又推送向前使人喪命。如筷子此類微小的目標是一點,難得的是可以以物克物,要控制筷子飛射目標又穿透對方顱骨,確實是不得了的功力。
他看罷嘆口氣,壽宴掃興算小,武林遭劫是大。當年唐摘星南下時候,將中原北部邊塞一繁華城鎮屠城三日,摘星樓教眾活活踏著百姓屍骨浩蕩前進,馬蹄行了百步尚可印出血印。王如鎮害怕有其父必有其子,早與祝壽中的幾大門派通氣,又預備下家丁謹防動作。或許是唐白安知道自己有所準備,只拋個人頭下來,確實不如唐摘星狠毒。
要說噁心到吃不下飯,倒是夠了。主人家都無心再吃,悻悻放筷的也不在少數。
唐白安在屋頂之時不敢吭聲的人,現在見唐白安走了,大吼著要討伐邪教維護武林和平,引來多人附和。好事的已在慫恿王如鎮立刻召集武林英雄結成鏟邪滅魔同盟,講自己跟隨王盟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朱飛宇瞧不起,鼻子狠狠哼出聲音。
江小天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朱家從來都是江湖的看客。依我的經驗,他們馬上就會自動組隊去找高手助陣,越多越好。這酒其實不錯,你嚐嚐。”
果不其然再聽王如鎮幾人對話,已是火速把王如鎮推成了代理盟主,只等集結了更好的高手,再讓位不遲。
“我點蒼派在此事上絕不姑息手軟,待我回去稟告掌門,屆時定將助武林一臂之力!”
“崆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