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回首,因為作為將來要駐留在月國的長史,必須跟隨著嘉瑞,亦是無法停留。胤國朝臣相隨,不多時,近岸上就僅剩下了青蓮和兩名月國相迎的使者。
由於月國與落月灣相接為山脈,所以水畔山麓地勢比對岸要高出一些。待得嘉瑞帶領胤國一行人與月方致意問候之時,一番禮節下來才得以回望,於高出俯視對岸,就看見青蓮小小的人影,孤立無援。事實上就是如此,青蓮再怎樣寬容平和,被同族這般排擠,怎能不哀傷。
之前二十年胤國與月國相鄰,不相近卻欲相侵,又因著顏瀾的事情和葉定誠行刺的事情二國關係可謂是一度瀕於崩潰。不過因為青蓮,雙方各有退讓,而且這次嘉瑞與月方簽訂的國書,更是無常給了月國很多惠處。所以儘管月國人心中耿耿於懷,卻也不能公然發難,因為被災難浸淫了二十年的國家,亟需胤國資助,亟需祭司歸國。
雖說雙方各懷心思虛與委蛇,場面上倒也算是禮遇,畢竟月國千年於這片土地有著特殊的意義,得到神之一族的肯定,登頂月國封禪是很多君主夢寐以求的事情。二國首腦相談甚歡,顏臻似乎是忘掉了守候在對岸乞求回國的青蓮,欲要將賓客迎入國內。此時嘉瑞按捺不過去,遂向顏臻提出,胤國深感月國祭司青蓮祈天之恩情,還望當面致謝之語。
誰知到不提還好,提及青蓮,在場所有月國的人全都全都變換了顏色,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就連方才淡定自如的顏臻,亦是流露出咬牙切齒的恨意。畢竟是人家的國事,又加之嘉瑞對青蓮光天化日難以啟齒的禁愛,雖然痛心疾首,卻是幫不上半分。
青蓮必須回到月國,以消除身上所揹負著的地獄紅蓮之焰所焚化的咒術,但是與此前提便要用純淨的落月之水,洗滌罪孽。背棄月神的代價,就是必須承擔起違背誓言的後果,血染落月灣,當顏銘平靜地說出青蓮曾經的誓言,嘉瑞覺得不寒而慄,擔心著青蓮,卻沒有任何立場去維護,連同嘉瑞身旁的童景瑜,只能暗自攥緊拳頭,盯著彼岸的青蓮。 一葉扁舟駛去對岸,傳來了國主顏臻的命令,原先留在對岸的兩名月國使者輕蔑地丟下一句,“就你,也配穿純月神子的蓮月霓裳!”月國人極為防備青蓮,沒有再和青蓮說上一句話,其實青蓮那令人迷醉的聲音早就被上天收走,早已說不出話來,根本沒有機會“蠱惑”旁人。
使者從浮橋上退走,然後依照慣有的法子撤去了架橋的木板。原來飛渡兩岸的浮橋,不多時便只剩下了一排浸在海水中的鐵索。待得橋面被全部卸去,守候在船上的那名月國臣子便逍遙而去,然後岸上除了遠處的守衛,此時真正只剩下了青蓮一人。 鐵索沉浮在海水中,黑黝黝的看不到延伸的方向,青蓮靜靜地望著遠處,感受到嘉瑞落在自己身上關切的目光。感覺到被人支援著,彷彿戰慄膽怯之心也平定了下來。青蓮手撫上衣襟,緩緩的解開衣帶,既然是用血來洗滌罪孽,又怎能汙了顏瀾的華服。衣衫除去,青蓮身上只剩下了白色襯衣,青蓮轉過身去,虔誠跪下,朝著面前這片養育過他卻不是故土的國家,留下最後的拜別。早春風過,清寒料峭,揚起一片黃塵,漫過低伏著的純白的身影,塵封十八年人生的悲喜。
222、拜別 。。。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嘉瑞除了必要的國務準備以外,其餘的時間都陪在青蓮身邊。童景瑜儘可能的幫助嘉瑞處理事務,以擠出更多的時間留給兩個即將分別的戀人。童景瑜嚥下心中的酸楚;遠望著海邊相依的二人;沒有妒恨,有的只是惋惜的傷感;然後心底有著些許慶幸,因為到最後;自己還能陪在青蓮的身邊。
嘉瑞用一件披風裹著青蓮將其擁在懷中,並肩站在荒涼的海灘上遠望著眼前的綠水青山。幾道長長的鐵索鏈條已經從對岸山腰處放下,連在了對岸的碼頭處的鐵柱上。直到親眼看到嘉瑞才真正相信的吳自中口中的鬼斧神工,不禁感嘆。看著往來的月國工匠;在鐵索上鑲嵌牢木板;不多時一條浮橋便橫在了落月灣上
。 嘉瑞擁著青蓮靜靜看著,那座索橋彷彿是通往墓地的深處,待到整個浮橋竣工,嘉瑞不自覺的緊了懷中的青蓮。明日便是相聚的盡頭,嘉瑞無法做到像青蓮這樣平靜,心就像是懸在鐵索上,垂蕩在空中,任憑冷風鞭打,鮮血淋漓,無處著落。
二人靜靜的站著,不覺間夕陽瑟瑟倒映水中搖曳,再睜開眼時殘陽如血。青蓮靠在嘉瑞的胸膛上,感覺到有灼熱的液體順著髮絲淌下,待流到頸脖間的時候已經冰冷。青蓮從肩上取過嘉瑞的手,握住,然後轉過身抹淨嘉瑞臉上的肆意的淚痕。注視著嘉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