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4)

翰和趙頻齊齊愣住,聖旨居然不是皇帝親自下的,難道是李豔疏?難不成李蘊,也是被矇在鼓裡的?

李蘊碰上二人驚愕的目光,冷笑裡,更多的是苦澀,說道:“我確實不知,那時都已經開戰了,我忙著商討禦敵大計,哪裡記得起大開城門降國之說。聖旨,是豔疏下的…豔疏離宮前,我給了他三道空白聖旨外加一塊金牌,我說過,這陵國江山,是我兄弟二人共同的,他不正經笑著接下便走了。冬月十六那天,我才收到他寄回來的信,開啟的時候,他…大概正在城樓上……”

李蘊說著仰起頭,復又拿手蓋住眼睛,動了動喉頭,再說話時,聲音裡已然帶上了明顯壓抑著都剋制不住的溼意:“他在信裡說,他白日上城樓,日日都能見著城下金鐵相交、血肉橫飛、屍骨滿地、哀鴻遍野。夜裡睡不著覺,臨洮城裡每晚燈火通明,盛世裡都沒有的景象,卻是守靈的孤寡在牌位前慟哭,簡陋的木板棺材裡皆是衣冠服飾,人不見,屍骨無存哪~~~他說,他近日來常常產生幻覺,聽得見戰士們化作的冤魂野鬼在臨洮城下哀啼嘶嚎,看得見散落在戰場的殘軀斷肢上束縛著魂魄無法離開此地轉世投胎,夢到過父王叮囑他要保全百姓、民貴君輕哪……他說,他要將我我陷於萬劫不復之地了,求我原諒他~~~哈哈~~豔疏……”

李蘊頓在此處沒了聲息,眾人分明看見他掩住眼睛的指縫裡浸出淚水來,半晌,他接著說道:“豔疏生平第一次求我,我能不應他麼,我說過,這江山,有一半是他的……臨洮城樓那場祭祀,名曰~~“定魂”,是他們謝家族譜上遠古的一種大祭,藉以祭器特殊大鼎,以血為媒,經由陰沉木雕刻過銘文符咒的祭臺,祭品之血沿著符咒流盡聚集與大鼎中,感通神靈引渡冤魂入地府轉世,兼具祈福保平安之意。哥舒翰,所謂大鼎,你如今,也該猜得出特殊在哪裡了,和你手中的血瓷杯,那可是同宗之物。”

哥舒翰猜到一星半點,不住的搖頭,束住頭髮的髮帶散開,他披著一頭亂髮仍是搖,嘴裡碎碎念道:“我不信你~~你在騙我~~~安逸他還活著,他在等我帶他去走江湖,我們約好的……我現在就去找他……”

哥舒翰說著轉身就跑,李蘊在他身後說:“血瓷血瓷,當然離不了血,上釉的時候往裡灌鮮血,瓷器足足上夠九九八十一道釉,這顏色,自然便如血了,血用的越多,顏色便越鮮豔……”

哥舒翰恨不得自己生來就是聾子,便可聽不見那些字字將心肝戳的血肉模糊的話了,他明明離得這樣遠了,李蘊的聲音依舊一道線似的飄進了耳朵,一字不漏。他胸口氣息一滯,一口鮮血湧上來壓都壓不住,沁出緊咬的牙關蜿蜒著流過嘴角淌上衣襟,他將手裡的杯子握的緊些,李蘊在騙他,謝敏之在騙他,小栓子在騙他,所有人都在騙他,李豔疏分明比謝安逸高出許多,況且自己那日,確實是見過謝安逸的,他誰都不信,安逸,你等我,我這就接你來了……

自那日大雪初下,便一直沒停過,舉目望去,無窮無盡的白色覆蓋住遠山大地,彷彿一場溫柔的撫慰,被子一般溫柔的將這個國家逝去的傷痛掩蓋。哥舒翰就在這蒼茫的白色裡連日奔波了四日,終於在這天暮色褪盡的時候,趕到了臨洮城樓下,他要上去親自驗證,李豔疏,他不是謝安逸。

哥舒翰跳將下馬,人去勢不止,直接沿著臺階疾奔而上。城樓上也是白茫茫一片,祭臺還在,四道流出的血漬,多日的大雪都未能將其洗刷而去,可人,早已不在了。不知為何,哥舒翰心裡落下一口氣,他轉身正欲下樓去,眼角撇到李豔疏當時站立的城樓邊處,人便被悶頭一棒砸下似的呆立在當場了。

平整的積雪面,獨獨在那裡,有一塊突起的方形雪塊,約莫~~兩寸高……

第四十八章

那雪塊下面,八成是一塊方磚,李豔疏當時,就是站在這上面……

那個穿黃衣的人,又是誰……

哥舒翰頭痛欲裂,一個個的謎團漸漸解開,他騙自己的藉口,心裡最後那點自欺欺人,也快要被剮剝乾淨了,到時,他要怎麼辦?

他想起初見謝安逸那天,他吊兒郎當又色迷迷的把自己往家裡領,想起他溫柔安靜給自己上藥的模樣,想起他正經的時候滿身的貴氣,想起他面帶鄙夷的說喜歡李豔疏還不如喜歡他,想起他賭氣的說自己若是有天喜歡上他,跪著求他,他都是不理的,想起他笑著說一年不長久,卻足矣令世間天翻地覆,他等不起,想起他背對著自己說血沾的多了,報應也就來了……

那麼多的異常,自己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但凡是上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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