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神仙府三字,兩位青衫秀士又抬起頭來。
沈焱挑眉飲了杯酒,笑嘻嘻對神仙府這傾權天下的名字全不在意。“有勞謝兄關注,小弟還有幾手自保之道……對了,這君山是去不成了,不知謝兄接下來要去何方?”
“這……”謝姓騎士停著猶豫,慢慢道:“在下尚無目標,或會直接回北地。”
沈焱又飲了杯酒,放下杯,琥珀色的眸子不住遊移,不知在思量什麼,落在謝姓騎士臉上時,抿了抿唇,微笑。“哎,謝兄難得出門一趟,就這樣回去豈不太惋惜了。再往前便是宜昌,太白有云: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不知謝兄可有意與小弟前往三峽一遊?”
謝姓騎士一臉無趣,不置可否地抬頭,看來便要拒絕。沈焱轉著手中小巧的酒杯,漫不經心道:“過了三峽,就是劍閣。聽說巴蜀龍頭劍門一派重九將在劍閣辦場論劍大會,與君山武聖莊五年一度的論劍大會爭鋒。原本哪方才是盛會哪方才是熱鬧是明眼可見的事情,可是現在天下人都知道君山的辦不成了,紛紛趕往劍閣。計算時日,現在動身麼……好象還是趕得上的……”
謝姓騎士還是一臉的平淡漠然,全無異像,唯有一雙無趣的眸子,突然間瑩璨輝煌,益發漆深攝人,重彩中是壓抑不住的激昂熱意。
沈焱見他果然被自己這麼幾句話釣了起來,嘆了口氣,眸中盡是笑意。
“對不起,打擾了。”在旁側耳傾聽著的青衫秀士突然開口,略帶不安地自我介紹。“在下姓葉,單名一個浩字。方才失禮,一直在聽兩位的談話,還請恕罪。”
謝姓騎士目中激悅的光芒又黯了下來,帶著幾分無趣,撇開頭不睬那二人,沈焱見狀回以一笑。“哪裡,是我們說得太大聲打擾到兩位了……葉兄有何事欲見教呢?”
“是這樣的。”葉浩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比劃著手上的筷子,甚為躊躇。“在下粗諳一些武功,慕太白之高義,遍幹諸候,意欲仿之……唉,說白了就是好湊熱鬧,所以才來君山……但這次君山論劍大會,正如沈兄方才所說,辦不成了。在下正想轉道劍閣。沒想到……前方居然有神仙府惡人當道。”
說到這,葉浩旁邊那青衫秀士突然嗆了一聲,有些狼狽地放下酒杯。
葉浩若無所覺,繼續低著著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道:“聽了謝公子說,神仙府在前方擋路搜人,這神仙府……權大勢大,我們這升斗小民是惹不起的。可是,我們……你瞧我們這身形,與謝公子差不多吧,看來又有點身手的樣子,不是妄自菲薄,多少還是怕會被找麻煩……這樣一來,不死也得脫層皮,就算運氣好,解釋得通,也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到時論劍大會一過,卻不是叫人扼腕麼……”
沈焱好耐性,聽著他叼叼絮絮地說了一大堆,總結。“所以葉兄想說什麼?”
“慚愧慚愧……”葉浩乾笑幾聲,似想伸手去擦把汗,又覺不合儀,手足無措地放下筷子,咳了幾聲,突然大聲道:“瞧兩位身手不俗,氣度非凡……在下希望能與兩位同行……”
“好啊。”
“呃——”沒想到沈焱回答得這麼幹脆,還準備了不少說辭的葉浩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沈兄!”謝姓騎士回過頭來,不悅地看向沈焱。他不喜與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同行。
“沒關係,小弟覺得他們挺有趣的。”沈焱笑嘻嘻地說著,看了眼窗外,再次撫掌,大笑。“天亦知心,瞧我們這一說好,雨也停了。既要趕路,不妨趁早,小二,算帳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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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上路,謝姓騎士生性孤傲,非看得上眼的人,他是絕不與之相談,一路並行至今,葉浩都還不知他的名諱,只能稱其謝公子。沈焱卻是與謝姓騎士截然相反的人物,言笑晏晏,口角生風,無論什麼人都可以三兩下便混得很熟,他眉長目秀,乍看是帶著陰柔的秀麗,彎唇笑起,卻是燦若春陽,極為炫耀。
相比之下,葉浩及他那朋友宣逸便顯得平凡無奇,觸目可忘。五官不能說是難看,但太嫌平淡,少了幾分氣勢。
也不知運氣是好還是壞,他們這一路行來,馬蹄急催,居然沒有遇上半點麻煩,謝姓騎士所說的神仙府也沒見到半點蛛絲馬跡,眼見天色已晚,卻因趕路錯過宿頭。沈焱正思忖著是要再趕段路看會不會遇上人煙,還是在前面那片密林中歇息時,葉浩說,這條路他走過,往宜昌的話怕得再走百里才能見到市集。
當下一行四人便在林中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