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自小苦日子過得多了習慣自保而已。
沒有親歷過戰事的人,初次見到戰場的血腥之處,心中動搖也是自然的,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對國家的子民來說,這並不是一句空談而已。
來遲的坦然承認與身份曝光,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翻臉,反而阜盍對來遲越發溫和起來,言辭之間多是寵溺之色,讓來遲忍不住想起之前在棲蝶樓的時光。可同時,也會讓來遲想起那一杯“奈何”,最終智慧一邊接受阜盍的好意,一邊猜忌著阜盍背後的居心,心情也是起伏不定。
不管如何,最終白如墨的地圖和藥物還是按時送來,同時傳來的訊息,邊關的大戰終於是打了好一場了。
之前容西康的策略比較保守,三日前開始變得大膽,在最險要的西峽關以三千兵力,硬是殲滅了敵方兩萬人,屍體把西峽關的山頭都幾乎染紅,容西康將俘虜全部誅殺,掛在城牆上的頭顱密密麻麻佔滿整片城牆,便是多年的老兵見了那情景都背後惡寒,不可謂不慘烈。
阜盍和來遲都清楚定是真的容西康回去了,只是也沒有關於此的任何資訊傳出,想必之前的事情已經暗中被壓下去了。
更何況,還聽聞軍師依舊在輔助容西康,來遲不免對歌舒尚又暗自佩服幾分,依照容西康的性子,經過了之前那樣等同背叛的事情,還能讓容西康容忍他呆在身邊,沒有一點手段幾乎是不可能的。
兩人未做停留,做了喬裝之後牽了兩匹快馬,便從白如墨傳來地圖中的密道一路出了三關五鎮,這三關五鎮分別是落雁關、西峽關、走馬關和滸關鎮、護國鎮、虎山鎮、折柳鎮和俞別鎮。這三關五鎮如圍城關卡,每一個節點都是天然地勢為依託,重兵把守,是出關的必經之處。
蠻夷聯合之後攻下了最外延的落雁關和護國鎮,然後在西峽關被容西康的軍隊打敗,如今退回到滸關鎮休整。只是更打了敗仗挫了士氣,正是慌亂之時,現在潛入調查便是最好的時候。
阜盍與來遲喬裝出了護國鎮,只要在過了西峽關便是滸關鎮,因著之前雖然也有山林,但是因靠近關內行走商人也多,山林之中也有些密道,靠著白如墨標註還是可以避人耳目而行。
而這最後一道西峽關,卻是成梭子狀,入口和出口都只有關口,兩關山勢陡峭灌木低矮,林中更是瘴氣瀰漫無法行人,唯有中間的關口可以通行。而如今大戰之後更是重兵把手,阜盍輕功高強便是夜裡溜出去也不是很難,但是來遲便沒辦法避人耳目透過了。
“這重兵把守關門,便是以我的武功,要悄無聲息出去也是不易,不若你在鎮中留守,我獨自前去。”阜盍一開口,便見來遲黑了臉。
此時來遲做的是平民打扮,穿著布衣小臉上抹了灰,頭髮也是亂糟糟地,唯有一雙眸子閃著光顯得越發明亮,瞪著阜盍道:“我雖武功不如你,但也不是沒辦法出關。”
“你留在鎮中,若我有萬一,你也可以去搬救兵。”阜盍只當阜盍是鬧脾氣,他本就不願來遲去冒險,此刻便更是耐著性子軟語勸道:“這西峽關地勢你也見了,山林之中不能通行,地面之上重兵把守,除非變成鳥飛過去,不然絕無可能。”
來遲聽完勾起嘴角一笑,眨眨眼路出幾分俏皮道:“如此正好,那我便變成鳥飛過去吧。”
之前來遲便觀察過地勢,這西峽關兩邊地勢極為陡峭,要攀爬過去除非是猿猴,不然都無可能。不過這陡峭的地勢,卻也是有一個常人難以想到的優勢,那邊是山體不平極為高聳,雖然沒有暢通穿行的道路,卻是有許多可以歇腳的平臺。
這西峽關冬日到了夜間,便會起風,因著地形原因,風向都是由入口進入,在谷內迴旋再從入口而出,旋轉之後風勢便加了倍。而靠近邊關的一處高石之上,便有一處可容三人落腳的平臺。來遲想起那春日放的風箏,也是藉助風勢高飛,若是用牛皮與竹子支起足夠大的風箏,帶著人藉助風勢飛出關外也是可行的。
待來遲將自己的辦法講給阜盍聽了,阜盍不免吃驚:“這樣的法子,你可是怎麼想出來的?”
來遲輕哼一身,臉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不過還是努力板著臉看著阜盍道:“我武力不及你,若是連腦子也不及,豈不是真成你的累贅了?”
阜盍知道來遲這是還在生氣自己不讓他參與的事情,此刻來遲這般彆扭的表情,真真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笑笑,看著來遲輕聲道:“便是累贅,我也願意背的。”
來遲無語,忍不住以手掩面,心中嘆氣——到底是哪個笨蛋誰說這義王是個不喜言笑嚴肅正經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