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遲不由翻了個白眼,若不是知道阜盍為人性格死板,就剛才那說辭,活脫脫一個紈絝好色子弟的臺詞。只是這也只能付費,猶豫片刻,來遲深知阜盍的性子,定下的決定便容不得更改,越是扭捏越是顯得彆扭,便坦然打了一個哈欠道:“那今晚,便勞煩皇叔替我暖床了。”
對於誰給誰暖床的問題,阜盍嘴上也不爭,簡單擦洗了一下便雙雙就寢了。一開始來遲心裡還有點膈應,不過阜盍不愧是練武的,身上真氣充沛暖烘烘的,不消片刻冰涼的被子便熱乎乎了。
睡的迷迷糊糊之際,突然聽到阜盍輕輕在耳邊輕輕喚了一句:“來遲……。”
“嗯……別吵……睡……。”來遲已經睡熟了,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咕嚕著抱怨了打擾自己睡覺的聲音,感覺到身邊的熱源,條件反射往上湊去蹭了蹭,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而阜盍卻面色不變,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也解開了,暗自驚喜。
伸手將來遲往懷裡摟緊一些,恨不得將這個不安分又難掌握的傢伙揉進自己身體裡,讓他永遠走不掉。卻又怕摟得重了憋壞他,越是抓得緊了只會害得他逃得越遠,如此糾結著,可望著來遲睡臉的表情卻越發柔和起來。
在平都之時,來遲遲身上太子的氣息厚重,可是火中逃生之後早夕相處,越是靠近越是可以看出來遲原本的影子來,特別是阜盍曾與來遲相處過,自是對來遲細微之處也是瞭解的,感覺越發明顯。
其實適才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因為越是靠近,生死關頭之後,越是覺得這個人骨子裡留著曾經那個小野貓的影子。雖然自己對於“奈何”的作用是深信不疑的,可是這個小子卻不能用常理來推算,更何況白如墨的立場也不是那麼明晰,雖然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有些事情自己卻也是強求不了他。
不過不管如何,此刻阜盍卻是無比感激白如墨,不管是用了什麼辦法解開了“奈何”的藥性,至少結果是眼前這個人,還是當初那隻小野貓,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而阜盍心情激動一夜難眠,來遲卻是睡得暖烘烘無比舒服,第二天起床一睜眼看到阜盍直愣愣的雙眼的時候,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已經是無比淡定了。
“皇叔醒的真早。”
“嗯。”阜盍也不解釋,坐起來先拿了來遲的袍子遞給來遲穿,才拿過自己的衣裳,一邊穿一邊漫不經心道:“這兩日天氣冷,我聽你聲音像是有點嗡嗡之聲,只怕是要感染風寒的先兆。已經吩咐煮了些藥,用過早膳便是提前止住了,免得加重了更加麻煩。”
來遲抽了抽鼻子,頓時耷拉起一張臉立馬拒絕道:“我並無不適,無需吃藥!”
“諱疾忌醫可不好,關乎太子殿□體,切不可任性。”阜盍倒是較真,駁回了來遲的反對,待到早膳之時果然見來遲面前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光是聞見那苦味,便讓人知道這藥有多苦了。
來遲瞪一下藥碗,又瞪一眼阜盍,可阜盍一臉坦然不為所動道:“趁熱喝,涼了更苦。”
“我若堅持不喝呢?”
“那我便‘喂’你。”阜盍話說的不重,尤其那個“喂”字說的格外意味深長,配上阜盍那不容拒絕的表情,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
“你!”來遲氣的牙癢癢,不過看阜盍的表情絕對是做得出來的,無奈之下只好皺著一張臉端起藥碗,咕嚕一下灌下去,然後猛地全部都吐了出來,氣炸了瞪著阜盍大吼道:“你騙我!治風寒的藥裡面你加這麼多薑黃蓮幹什麼!”
“不覺得,這藥的味道很熟麼。”阜盍淡然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看著來遲慢慢道:“上次給你吃這藥,你風寒很快便好了,這次我特意讓大夫照著之前的方子抓的要,應該很適合才是。”
一語既出,氣氛頓凝。
來遲猛地反應過來,心臟突突跳起來,他怎麼會聽不明白阜盍這句話的意思。想當初自己被關在那棲蝶樓的時候,就是因為鬧著想出去,阜盍特意讓人煮了這苦藥給自己喝了一週,這苦味給自己留下的回憶太過慘烈,所以現在猛然喝道才一下子說漏了嘴。
其實人不管多麼會掩飾,但是很多時候,身體上留下的反應才是最原始的。因為看見和聽到的事物最為直觀,所以如果要假裝,便會重點注意這兩方面的反應。但是,味覺給人的記憶卻是潛意識的,如果印象過於深刻,那麼再一次被刺激到的時候,人的反應也會最為直接。
而阜盍這樣做,毫無疑問便是試探了,而剛睡起來精神狀態過於放鬆的來遲,便毫無懸念得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