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這裡欒綠頓時耷拉下臉:“昨天爹爹叫我過去,說找了華師傅來教我,明年開了春便讓我登臺子。”
“華師傅比起其他幾個來,手藝也是最好的一個,看來爹爹倒是看好你。”偏頭打量一下欒綠,生得白淨下巴尖尖,倒是一副美人胚子:“你長得本來就好,若是嘴上再乖點,再過兩年只怕姚公子的位置便是你來坐了。”
姚公子是落風館當今的頭牌,面相比起女子來更是清秀好看,而且身子骨因為長年練舞更是柔韌窈窕,但是脾氣卻是最為尖刻,服侍過他的下奴沒一個沒被他罰過的。
一聽這話欒綠頓時嚇白了臉:“這話可不能說,要是被姚公子聽去了,以為我想要和他搶頭牌的位置,我只怕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你便是不惹他,等你登了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來遲哼了一聲,看著欒綠不客氣地罵道:“這館裡的人是什麼東西你難道還不清楚,進了這種地方命比狗還賤,誰知道過了今天明天是什麼樣,你不害人就等著別人來害你吧。”
欒綠皺起眉,嘟囔道:“可是我娘說,做人要對得起良心,做了壞事要遭天譴的。”
“哼,良心?天譴?這些騙人的鬼話也只有你才信,你忘了自己是被誰賣進來這娼館的?賣你進來的時候他們的良心在哪裡?得了賣你的錢他們吃飽喝好的時候老天拿什麼譴了他們?這世上若是真有天譴,只怕這天下的人都要死絕了。”
欒綠本就嘴笨,被來遲這麼尖刻地挖了舊傷疤,頓時臉都白了低著頭不說話了。
不過他也沒覺得來遲說的有什麼錯,這世上本來就是髒得很,不過外面的世界粉飾地好了一些,掩了底下的汙穢。
而娼館本來就是縱情聲色的地方,什麼髒的醜的都被放大了擺出來,倒也乾脆。來遲自小在這裡長大更是見得多了,想必打小什麼爛人爛事都見慣了,比起那些曾有父母護著的人,自然是多了許多心眼的。
兩人默默擔完水已經快到午時了,廚房的胖廚娘特意拿了幾個饅頭塞給欒綠,卻只給了來遲幾個發黃的窩窩頭。
欒綠不解,看著來遲手裡的窩窩頭:“怎麼今天咱倆的不一樣?”
“哼,那婆子定是聽了爹爹找你的事,想著先巴結了,等你日後紅了給她點甜頭吃。”來遲也不計較,啃著手裡的窩窩頭咕嚕嚕灌了一瓢水,很快解決了手裡的窩窩頭。
“什麼紅不紅的,還是沒影的事情……。”欒綠這下子連吃饅頭的心情也沒了,擔心真的被館裡的公子們嫉恨,事情就不好辦了。
“所以說你腦子笨啊,要是什麼事情都等到看出影子了才動,那就晚了。”對於欒綠的遲鈍也習慣了,隨便嘮叨了兩句,來遲惦記著去集市的事情,便別了欒綠自己先走了。
館裡的龜奴是不能隨便外出的,有事出去要提前跟自己侍候的公子說,然後再跟館裡管事的交待去哪裡,幹什麼,幾個時辰回來之類的才能出去。
因為從小是在館裡長大,來遲對館裡的規矩都熟得很,他自然不會拿著自己生辰來告假,只是哄了自己公子動心思去買臨水坊的胭脂。
說起臨水坊也是有趣,前幾日居然擺出一些新品來,這些新品聽說都是臨水坊的頭號研香師親自調的,出多少錢都不賣,但若是你猜出這新品是拿什麼花研的,便會無償相贈,稱為“試香求香”。
其實想也知道那是臨水坊為了推出新品做的噱頭,不過倒是給了來遲一個藉口,來遲說動自己公子派自己去試香,求了兩天這事才得了許可。
要說來遲對胭脂水粉的也是精通,什麼香什麼粉他聞個味兒便猜的□不離十,平日私下裡也不知從哪裡弄些來賣,因為價錢便宜而且色澤也不錯,倒是有貪便宜的和他買。
他嘴巴雖然說話刻薄但是卻也不是蠢人,向來不會得罪館裡的公子,加上他賣了錢也交一部分上去孝敬,便暗地被默許了。
昨晚自己公子有客人留夜,夜裡在外面聽動靜折騰地厲害,叫到最後估摸著是疼暈過去的,想必不到未時不會醒的。
將洗浴的東西都擱置好,又將房裡的火盆撥望了一些,換了寧神的薰香,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公子的房間,拿了出館的牙牌晃悠悠向著河對岸的集市去了。
胭脂河上有飛鵲橋,也不知哪個年代造的,借的是天上鵲橋的典故取的名字,聽說橋欄上雕了一千隻喜鵲,年代久了也數不清真假。
過了橋向著集市走去,快要到年關了集市上倒也熱鬧,燈籠面具糖人兒,還有豔紅紅的糖葫蘆,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