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睜開眼,他也許還會慶幸,終於掙脫了血與劍,仇與恨。
秋海棠。
腦海中又出現這三個字,尚暮雲醒了過來。
他嘗試運氣,感覺到身體並無大礙,可以活動,小腹的傷口也包紮好了。正準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他回憶起了他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是那個小子把他弄上來的。一偏頭,寇彥背對著他睡在他旁邊。尚暮雲還記得他,長得矮小,武功也弱,聒噪黏人。在這個地方遇見他,也算緣分吧。
尚暮雲打量四周,沒找到衣服,於是伸手搖了搖寇彥,想把他叫醒。
一點反應都沒有,情況不對。尚暮雲把他翻過身,探了探鼻息,卻見他嘴唇發紫,表情痛苦。
這小子,怎麼這麼蠢……
尚暮雲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寇彥想為他排毒,自己卻中了招!所幸只是殘存的毒素,還有得救。
尚暮雲將寇彥扶起來,左手撐住他的身體,右手貼在他後背上傳輸功力。尚暮雲也未完全恢復,這一運功逼出一頭汗水。
“噗!”寇彥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轉醒。
尚暮雲把他放倒躺平,下床找水。
於是等寇彥視力恢復之後,就看到尚暮雲赤條條地站在床前,一時傻了眼。直到尚暮雲把水杯貼在他臉上,寇彥才因涼意驚醒過來,滿面通紅。
我的衣服呢?尚暮雲指了指自己,做了穿的動作。
寇彥卻跟隨他的手指盯著尚暮雲的身體。這是習武之人的肉體,黝黑結實,肌理分明,看上去就具有爆發力與威懾力。可寇彥無法忽視那上面數不清的猙獰傷疤,甚至在左手臂上有大片的燒痕。
這些寇彥昨天就看到了,可此時他仍能感到自己受到的震撼。他不瞭解尚暮雲,他是做什麼的,他來伴雪幹什麼,為什麼會受傷?誰打傷的他?他的眼是被人弄瞎的嗎?他是天生的啞巴還是被人毒害?寇彥有無數個問題,卻也掩蓋不住他的心痛。他為尚暮雲可能經歷過的痛苦而痛苦,他為不能與他一同經歷的痛苦而痛苦。這一刻,他明白了他在乎的。
他在乎尚暮雲。
不論尚暮雲身上有多少未知,對此刻的寇彥來說,都不足以成為他遠離尚暮雲的理由。
尚暮雲比劃了半天,寇彥卻還是傻愣愣的沒有反應。尚暮雲深深吐了一口氣,決定還是靠自己。轉身剛要挪步,寇彥卻從背後撲了上來,尚暮雲險些沒有穩住。
尚暮雲聽見寇彥的哭聲。
哭什麼?哪裡疼?尚暮雲扭頭疑惑地看著他。
寇彥沒有說話,只是哭。尚暮雲無奈,兩個人都是病人,沒有必要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掙開他,就由著他抱完,心裡還在思忖秋柔桑交代給他的事。昨夜已經打草驚蛇,下次再要來,更不會容易得手。
在尚暮雲懷著心思的時候,寇彥也已經下定決定:他要變強。
***
在幫助尚暮雲離開伴雪劍派之後,寇彥得知陸楚瑜和辛榮有要事趕回幷州,一早已經出發。寇彥也無心管別人,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山莊。
去向掌門辭行的路上,寇彥遇到了邵許君。邵許君與伴雪掌門輩分相同,寇彥也曾見過,贈予寇彥槍的那位前輩便是邵許君的師弟,與邵許君關係很好。
“小友。”邵許君留住寇彥,和善道:“小友昨夜可有遇見什麼可疑之人?”
寇彥心頭一緊,搖頭道:“我睡得早,並沒什麼異常。是出了什麼事麼?”
邵許君道:“無事,我見青丘送給你的那把槍被丟在院中,以為是小友出了什麼事。”
寇彥暗暗後悔沒有藏好,解釋道:“我昨天有在院中練槍,事後忘記收進去了吧,多謝前輩提醒。”
“無妨,人沒事就好。”邵許君點頭微笑,平易近人,告辭離開。
傷了尚暮雲的人會是邵許君麼?可尚暮雲武功高強,伴雪劍派向來只注重兵器鑄造,能傷得了他的人會是伴雪的人?再者邵許君看上去實在不像會在劍上抹毒的人。
寇彥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他要將剩下的時間都投入到習武中去。
他會變強的。
第二十章
陸辛二人一路快馬加鞭,在五天之後趕回了幷州別院。
符向陽匆匆迎上來,辛榮開口便問:“什麼時候不見的?在這之前有沒有什麼人來過?她走前可有留下口信?”
符向陽早已一一仔細詢問過家僕,打探清楚,此時有條不紊道:“你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