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張春生不知道,武魁卻是訊息靈通:“得了,是個師長。”
小鹿慢慢的點了頭:“這姓趙的倒是手鬆。”
武魁笑了:“認他姓趙的,委任狀是委任狀,不認他姓趙的,委任狀還不就是一張紙?”
小鹿伸出手,若有所思的撫摸了那三隻皮箱,手指輕輕撥動了密碼轉盤,他忽然又說了話:“姓趙的先不去管,你等我的命令吧。硬碰硬咱們不佔優勢,找個機會,咱們打偷襲。”
武魁連連的點頭,表示答應。而小鹿隨即又道:“還有件要緊的事兒,就是找人把這兩隻箱子的密碼鎖給我撬開。”
武魁聽聞此言,立刻起了身——他手下有個這一方面的人才,既會修表也會修鎖,並且是他的心腹,幹這活兒真是太合適了。
人才領命而來,用一根鐵絲和一枚鐵片做工具,對著兩隻密碼箱子研究了三小時又二十分鐘,末了在天亮之時,他終於是把箱子硬撬開了。
人才累得頭暈眼花,姑且不提,只說武魁手快,很好奇的先掀開了其中一隻皮箱的箱蓋,一眼看進去之後,他卻是起了疑問:“嗯?這是什麼玩意兒?”
小鹿湊過去低頭一瞧,也是一愣——綠瑩瑩的美鈔上面,擺著軟綿綿的一隻綢緞卷子,伸手拿出綢緞卷子開啟了,他發現裡面是漆黑的一厚綹長頭髮。
那是他的頭髮。十五歲時被程世騰囚禁了一年,自由之後被理髮匠剪下來的那一截長頭髮。
武魁和張春生見他神色不對,都沒敢出聲詢問。而他盯著手中這綹長髮,忽然冷笑了一聲,心中問那死了的人:“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恨我?!”
他對程世騰一直是無話可說,如今終於有話要問了,程世騰卻又已經死了。彷彿出於本能一般的,他感覺這個問題不能深究細想,於是匆匆的劃了一根火柴,他將這綹長髮燒成了灰燼。
然後把目光重新投到了皮箱中的美鈔上,他讓張春生負責看管這三箱子錢,至於武魁,則是等到自己啟程回縣城之後,立刻去聯絡他的舊部,該講感情的講感情,該講利益的講利益。總而言之,多拉攏些人馬。
直到中午時分,小鹿才出了屋子。剛一出屋,就看見了前方的李國明。李國明可憐巴巴的向他那門口張望著,忽然見他露了面,立刻小跑著趕到了他的近前。雙手握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李國明哀哀的問道:“鹿少爺,咱們以後就總在這兒了嗎?昨天我在那空屋子裡睡了一宿,凍得要死,早上就吃了一碗飯,到現在還沒見著中午飯呢。”
小鹿扭頭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屋子裡悶得太久的緣故,如今驟然見了太陽,竟會有些恍惚:“你想不想回家去?”
李國明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哪兒有家啊?您不會是讓我回天津吧?那我可不敢,我回去不是找死嗎?”
小鹿搖了搖頭,聲音輕飄飄的:“不是,我是說給你自由,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李國明對著他一蹙眉一撅嘴:“我一個人走?我走哪兒去呀?再說沒人給我做伴兒,我也怪害怕的!”
小鹿張著嘴對他眨巴眨巴眼睛,發現這傢伙是爛泥扶不上牆,看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我就帶你進縣城。”他低頭掰開了李國明的手:“縣城比這兒強,這兒原來是荒山野嶺。”
李國明委委屈屈的對著他一扭:“我現在餓。”
小鹿抬起雙手,滿臉幹搓了一通,搓完之後覺著精神了不少,這才心平氣和的回答道:“一會兒就開飯,去等著吧!”
李國明不敢再多糾纏小鹿,只好是低著頭悻悻的走了。小鹿抬頭望著他的背影,心想其實把這條小母狗留下來養著,或許也不錯。李國明是他的活警鐘,一旦他對姓程的又心軟意活了,就看看李國明,就想想自己被程家父子玩成了什麼樣子。人這個東西,天生就愛得健忘症,不鞭策是不行的。
正如小鹿所料,傍晚時分,真有一隊人馬過了來,要接小鹿回縣城。為首一人小鹿和武魁都認得,乃是何若龍的親信。而小鹿帶著張春生等人上了馬之後,回頭無言的望了武魁一眼。武魁也沒說話,單是對著他一笑,一張大臉油光鋥亮的,單眼皮的眼睛也笑成了兩道縫,嘴咧開了,倒是一口很整齊的好牙。
小鹿收回目光,想武魁這長相挺有意思,乍一看幾乎嚇人,可看得久了,又感覺他那臉上很有幾分善相,是個好人。
小鹿傍晚出發,在前半夜進入了東河子。
東河子的城牆還坍塌著,馬隊在城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