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開槍的手臂,轉而嘲諷的對謝雲笑道:“謝雲,你認出他是誰了麼?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找到這裡麼?呵呵——”溫鵬再次笑出聲來,那笑聲刻薄而譏諷,聽得站在謝雲身後的幾名保鏢無不深深皺起了眉頭,“你愛的人愛上了我兒子!呵呵呵……真是報應啊!報應你那個禽獸不如父親曾經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
謝雲一言不發的冷眼看著滿臉得意的溫鵬,看著楚凌走到溫子淵面前,看著溫子淵伸手去拉楚凌,下意識的想把他護在自己身後的景象,唇邊逐漸盪開一抹詭譎的笑意……
幾乎是同一個瞬間,一聲突兀的槍聲響徹整個夜空!遠處寒鴉這叫人膽寒的聲音驚起,淒厲的叫聲瞬間卷著風雪瀰漫在了整個天空中,帶著一種深刻到骨子裡的,濃重而悽切的悲哀……
在場的眾人都在剎那的呆滯後下意識的尋找槍聲的來源,但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溫子淵已經緩緩的,重重的仰面一頭栽倒在了雪地上!
在他周圍鬆軟的白雪被震得揚起,一抹悽豔的紅色花朵自溫子淵心口出猛然迸出,那鮮紅滾燙的血液在染紅了他的外套之後流進雪地裡,融化了雪水,在純白得沒有一點瑕疵的蒼茫雪地裡綻開一朵朵鮮紅而悽豔的曼珠沙華……
楚凌仍舊保持著端著手臂開槍時的姿勢,他手中小小的勃朗寧烏黑的槍口冉冉冒著青煙……
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多年經歷給他留下了一個習慣——他的槍一向很快,快到不給自己一絲猶豫的機會,當然,也就不會給敵人留下什麼反擊的可能。
開槍的時候,楚凌強迫著自己盯著溫子淵的眼睛,看著在子彈從他心口穿胸而過的時候他那眼眸裡看著自己時尚未退去的溫柔,看著那溫柔瞬間轉變成驚愕、不敢置信、瞭然,直到最後他倒下的那個瞬間那雙已經逐漸渙散的眼睛裡糅雜了幾分無奈的溫柔與放縱……楚凌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著,牢牢的,緊緊的盯著那個重重落地的身影,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逃避。
楚凌的一槍是冷漠而決絕的。那一槍乾淨利落的打進溫子淵的心臟,再從後背穿胸而出。他甚至沒留給倒在地上的那個愛他入骨的男人一個說話的機會!在外人看來,他的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的人更是對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但只有楚凌自己直到,他握著槍的手臂,在抖。
他大概永遠都會記得溫子淵倒下去前最後看他的那個無奈的溫柔的放縱的眼神,一如多年前他們在一間茶館裡初次相遇,他柔和的嗓音溫柔親暱的喚他“阿凌”,毫不掩飾的讚美他,對他說“阿凌,你真好看”,然後無奈而放縱的微笑著告訴他“阿凌,你真難纏”……
楚凌記得那也是一個剛剛下完雪的日子。新雪初停,溫和的陽光稀稀疏疏的灑在他身上,他看著自己的親和的笑容裡有著暖暖的溫度,而如今,他自己親手將那溫度從他身體裡奪走了……
心底有細碎的疼痛悄然滑過,楚凌攥緊了手中的槍,緩緩的垂下手臂。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溫子淵,逐漸收斂了眼神中的悲傷與內疚——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為了謝雲而做的選擇。現在他親手要了溫子淵的命,在楚凌的心裡,只會覺得疼,卻絕不會後悔。
他從來都是自私的。他不愛溫子淵,他愛的人是謝雲。哪怕溫子淵再愛他,一旦對方威脅到謝雲的安全,他下手就絕不會留情。
這就是楚凌,一個自私、決裂而驕傲的男人。
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在瞬間已經回過神來的楚凌此刻已經把落下的槍穩穩指在了溫鵬的太陽穴上,他靜靜的開口,說了來到這裡之後的第一句話,“不要動。”
楚凌說話的聲音很輕,然而他眸子裡刻骨的冷漠卻讓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剎那之間局勢的逆轉令所有在場的人都反應不過來。溫鵬帶來的人呆呆的看著自己老大倒在雪地裡,老爺子被人用槍指著頭威脅,冷硬的臉上皆有了驚懼之色。
楚凌剛說完話不過片刻的功夫,又是一夥人悄無生氣的從後面樹木草叢的陰影處出來,在最外圍形成了一個嚴密有效的包圍圈,牢牢的將溫鵬帶來的人圍在裡面,相比於他們手中清一色的微衝,被他們圍住的黑衣男人們手裡的手槍簡直就好像小孩子的家家酒一般不值一提。
錦排開眾人步伐沉穩的走到謝雲身邊站定,一把M16被他隨意的拎在手裡。他對謝雲恭敬的點了點頭後清冷至冰點的凌厲眼神環視了一圈此刻拿著槍舉也不是放也不是的男人們,面無表情的隨意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