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這人黑著臉將我趕了出去,還訓斥周圍的保安,竟放了閒雜人進到辦公區來。
安妮悄悄告訴我,這幾天晚上沈四爺和趙家二少爺都會過來和老闆談生意,不如晚些再來。
我只好先行離開,去找裴毅。
為了工作方便,裴毅租住的房子離藍夜不遠。敲門叫了好久,把鄰居都吵出來了,說好幾天都不見他出現。
當我終於確定裴毅不在家,轉身要下樓時,門卻忽然開了。
一身酒氣,一臉胡茬,連眼睛都是紅的。
看到人好好的在,懸著的心忽然放下了。
這小子抵著門框乜斜著眼看我:“蘇舊,你來幹什麼,我以後幫不了你了。”
我不客氣地擠進去關好門,一回身,滿目狼藉,酒瓶、菸蒂、泡麵碗、跌翻的椅子、撕頁的限制級雜誌,幾乎無處下腳。
暗暗嘆了口氣,扶他到客廳沙發空處坐下,“裴毅,怎麼會這樣。即便藍夜不能做了,還可以找別的工作,你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人!
裴毅隨手抓了茶几上的半瓶啤酒喝了一大口,茫然看著我,舌頭有些僵:“老闆說,不許再做這一行,不許再讓他見到……可我自小跟著他,從小弟做到現在,不做這一行,我又能做什麼?”
他仰頭將剩下的酒灌了下去,扔下酒瓶,忽然捂住臉哽咽:“十三年!我他媽跟了他十三年,他讓我走我就得走!”
我坐過去,擁住他肩膀安撫,心底卻緩緩湧起兔死狐悲的淒涼。
裴毅嗚咽好一會兒,抬起頭用力擦把臉,重新開了酒,說,“我已經聯絡了臨市的兄弟,這兩天就去他們酒店做保安,總能餬口。來,是兄弟的就陪我喝酒,不醉不許走。”
這些年拼下來,一把年紀了還要從頭開始,我頗覺心酸,站起身說:“我去求沈老闆。”
沈笑不是個不顧念舊情的人,或許是當時實在火大,沒法向趙東宇交代,才忍痛斬馬謖。
裴毅連連搖頭,扯住我拉回沙發:“不,沒用的。你知道,我得罪的是趙東宇。老闆不會為了我開罪趙家二少爺。”
我無言地陪他喝酒,看著他酒到杯乾,勸也勸不住,最後,醉得一塌糊塗。幫著他洗漱睡下,開始清掃衛生,整理雜物。
之後,我再次去了藍夜。
經人通報,我被允許進入包間,沈笑果然在,沈四爺和趙東宇也在。
第7章 第 7 章
房中只有沈家兄弟和趙東宇三人,並沒有旁人相陪,桌上攤著檔案圖紙,沈笑手裡還握著筆,顯然是在商量正事。
我不便過去,只站在門內,朝沈笑躬身:“老闆,能否單獨談談?”
沈笑沒抬頭:“有事說吧,都不是外人。”
目光掃過旁側兩人,沈四爺低頭看著檔案,神情冷冽,事不關己,趙東宇卻是翹著二郎腿,轉臉瞧過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我知道在他們眼裡,自己實在算不上什麼,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替裴毅求情,“老闆,我是為裴毅來的,求老闆能饒了他這一次。他好歹跟了您十幾年,一向忠心,這次犯錯,也是無意……”
沈笑在紙上寫著什麼,淡淡道:“一次之後還會有下一次,往後人人都有樣學樣,藍夜也不用開下去了。”
我忙說:“不會有下一次!裴毅已經後悔莫及,今後絕不會再犯,我願意替他擔保!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沈笑不語。
我忍不住再次肯求:“老闆,事情因我而起,只要您能讓他回來,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沈笑扔下筆,皺著眉點了支菸,抬眼看我:“蘇舊,你欠了這麼多債,還能還得清麼?”
沒等我答話,趙東宇在一旁嘖嘖兩聲,“不是生了副好面孔麼,可以賣身還債!”
我心頭微涼,頗覺沮喪。
沈笑看向趙東宇,兩人有短暫的目光交流,然後他說:“既是這樣,趙先生在這裡,如果當事人能原諒他,或許可以考慮。”
咦?事情竟有轉圜餘地!
我心中一寬,看向趙東宇,這位二少爺正似笑非笑睨著我。
我心知這時只有他才能幫上裴毅,走到近前恭恭敬敬說:“趙先生,求您大人大量饒了裴毅吧,他真的再不敢了。”
趙東宇不說話,探身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隻煙,我拿了火機幫他點上。趙東宇輕飄飄一口煙噴在我臉上,淡笑著說:“蘇舊,聽說你前幾天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