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就好,」聽語,江澄海想要諒解地朝閻麒微了微笑,但卻發現要維持嘴角的弧度變得好睏難:「現在時間還不是很晚,我可以搭火車到南部去的,之前你給我開的戶頭裡還有錢,足夠我支撐到找到一份工作的。」
話說盡,卻發現閻麒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江澄海有些不安地攥了揹帶幾次,咬了咬牙,又說了:「謝謝你這一陣子的照顧,我…這就走了,你多保重。」
只是不到一天的時間,江澄海的態度便從原先已恢復的親密倚靠,變得陌生疏離了。
「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外頭很危險,我不能放你離開。」
閻麒突然走向了他,江澄海踉蹌地退了幾步,外頭的燈光被閻麒赫然逼近過來的身形給遮擋了大半,他甚至沒能看清閻麒的出手,他肩上的行李便被他卸了下來。
「閻麒,你讓我走吧,我會很小心的。」
江澄海終於反應了過來,在閻麒將行李整個自他的手臂拿下之前,握住了它。
「我不能放你離開。小海,放手!」
閻麒的話語裡帶了慍怒,只是,那怒氣,卻是指向自己的。他知道,他沒有權力,也沒有那個資格去決定江澄海的去留,尤其是在今日自己的狠心離去之後。他知道,將江澄海留下來,讓他看著自己愛戀了十幾年的人牽起另一個人的手,將戒指套到那人的手指上,太狠,也太折磨,對他來說,遠遠地自他們身邊逃開才是幸福。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在自己的一個致命錯誤下,變得更加地詭變,他怕一旦這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眨眼間,就被人害死了,屍首曝曬在不知名的地方,連根骨頭都找不回來。
「閻麒,你讓我走吧!」
「不可能!」
江澄海不再說話,只是,握住揹帶的手卻不曾鬆開。
如果,現在這間房是燈光明亮的,閻麒就會發現,江澄海的眸裡閃爍著多年不曾再見過的,堅定不搖的決心。
兩人僵持了好久,江澄海才發出了一聲嘆息。
「閻麒,你這麼做,又是何苦呢?」江澄海無奈地開口,那聲音輕輕細細的,但裡透所挾帶的情感卻沉重得令他無法承載:「你也知道,讓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會造成你與周小姐的不愉快的……。今天早上的事,我不怪你,我只求你…讓我走吧。」
聽見江澄海提起了今天早上自己的絕情,閻麒心慌,不自覺便鬆開了挾著行李的手。他並不是逃避似地想要忽略這件事,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想好該如何面對江澄海,他又得想盡辦法將他留下。
「閻麒,你讓我走吧,也讓我…自這段愛裡解脫。」
最後的那一句話,讓閻麒僵在了原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你…要多保重。」
江澄海等不到閻麒的一句回應,只是重新又背起了行李。
他知道,這一次他背起的,是一個未知的、沒有閻麒的未來。
江澄海側身想自閻麒身邊走過,不料,卻被閻麒伸手給擋了住,狠狠地推回了床褥上。
江澄海放棄了,放棄了繼續愛戀著他。
一開始,閻麒無法接受,如果不是因為他必須堅強,如果不是身旁還有一個人,他也許早就發出痛苦的悲嚎。
但是,就在江澄海即將離去時,他卻突然想通了。也許,這樣對江澄海來說,才是最好。
現在的他,只是一直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會給江澄海幸福,他會替他征服一片美麗的海,伴他,終其一身,不與他分離。
但是,這樣的未來,有多遠?三年?五年?或者是,十年?
與其,讓他這樣抱著永遠也得不到的愛,鬱郁而活,不如,一次讓他徹底絕望。
「你想不想知道,取消班機的真正原因?」
閻麒突然殘酷地笑了出聲。只是,笑著笑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只不過,四周真的太暗,所以江澄海看不見那行淚,也看不見他眼裡除了殘酷,還有一絲參雜在其中的沉痛。
「因為,這是小海薇的決定。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說她想跟我一起補償你曾受過的傷,是她讓我將你留在這裡。」
他看不見江澄海的心痛,卻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失去了這個人。
「我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只要是海薇想要的,我就不會去阻止,包括放任她將你丟到外頭去,包括突然決定取消送你出國。」
今天早上的事,閻麒也已經不想再去編好聽的安慰或謊言去哄江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