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願意做考試的首輪試驗品?
所以,九點鐘蕭然第一個進去了,然後九點十五,他第一個考完出來了——教授上一週都已經在蕭然家裡‘考’過了——十五分鐘不到,蕭然的成績單上已經被教授畫了個優秀。之後,蕭然又花了差不多半個多鐘頭的時間仔細的回答圍觀的同學們關於考試過程的詢問,然後不到上午十點,蕭然的暑期課程幾乎可以圓滿的畫上句號了。
其實這周對一個大學院校來說,是很特別的一週——無關暑期課程考試——別忘了,九月開學的時候,學校又將迎來一批新鮮人成為音樂學院的一員。也就是說,雖然學校下下個星期才算正式開學,但是學校裡的行政部門,尤其是招生辦、檔案室這種主管學生學籍的行政部門,這周就恢復了日常工作。
蕭然星期二考西方音樂史的時候,已經去過學生處了,他去遞交休學申請。
今天,他去做最後的簽字手續。
像林蕭然這種唸書念得好好的、忽然辦休學的個案在音樂學院很常見,畢竟現代音樂的潮流以西方為主,學音樂是個燒錢的專業,或者換句話說,很多學生的家裡都屬於不差錢兒的,只要有進入歐洲那些更好的音樂學院進修的機會,差不多沒有哪個學生能放棄。
林蕭然,作為鼎鼎大名的林莫間的兒子,學校裡的很多教授對林蕭然會走出國進修這條路早就心裡有數,說句直白的,若不是當初林莫間夫婦捨不得把兒子高中畢業就遠送歐洲,後來夫婦倆又意外出了事故讓蕭然備受打擊著實沉寂了好一陣子,林蕭然早就應該坐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演奏廳裡了。
直到現在,蕭然心裡其實也不願意離開家,但是他沒有選擇。原來的家對他來說是溫馨,是回憶,是讓他心靈靜寧的慰藉,但現在那裡就是洪水猛獸,想想那屋子裡的人,想想那些鳩佔鵲巢的黑社會,蕭然第一次被林晰侵犯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該死心了。家,他不能永遠都守在那兒。蕭然聽說雛鷹總有一天會被父母逼著趕出家門闖蕩,可嘆他的父母不在了,他卻……
也許,這就是雛鷹的宿命。
辦休學手續的過程很簡單。蕭然簽了幾份檔案,幾份宣告,同時交了一筆費用,學校會暫時保留他的學籍,為期三年,然後他在校的成績單將會被譯成五種語言儲存在學校的檔案系統內,如果蕭然申請國外的大學,那麼只要給對方留一個參考號碼,這邊母校自然會把蕭然在校的所有表現電子郵件過去,至於暑期課程的這兩門,成績一旦出來,也會照此辦理。
總之,學校操作這些已經駕輕就熟,拿錢辦事,皆大歡喜。
辦完了所有的瑣事,也不過勉強到中午。蕭然揹著包走出行政樓。他知道司機就在校門口等,他也知道如果林晰吩咐了讓司機在外面等著,那麼他就決不能期待司機會翫忽職守離開大門,大門不能走,但是大學校園向來不可能只留一處門!
蕭然輕車熟路的在校園中穿梭,三食堂西邊有個小角門,能直通家屬樓區,到了家屬樓區就已經相當於走出校園的範圍之外了,家屬樓區的道路四通八達,至少有三條路可以避開音樂學院的正門停車場,蕭然挑了一條只有‘內部人’才知道的捷徑小路:一般大學校園裡都有那麼一處護牆欄杆突然變得寬敞的地方,只要低頭鑽一鑽就能少走不少路。這在校園裡是公開的秘密,但外人肯定不知道。
鑽出那處護欄,穿出一道小馬路,蕭然就直接站在了另一條馬路上,這裡與學院大門的停車場剛好是一東一西兩個方向,隔著整整一個大學呢!
出門就是公交車站,林蕭然站在公交車牌下,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上了計程車,報了自己的目的地,蕭然心裡還有點不甘心,那天林晰不是說他連計程車都沒坐過麼?
荒謬!
司機大叔一邊聽著廣播、哼著歌,一邊開著車,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瞥上一眼林蕭然,心裡暗自嘀咕,現在這些孩子,真不知道給自己父母省省心,去中央商業銀行一共沒有幾站路,剛剛在車站那兒乘12路公共汽車不就完了?終點站,上車有座、有空調,才2塊錢。坐計程車他還得給他繞單行線,沒四十塊絕對下不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少了這種敗家子,他上哪兒賺錢去?
中央商業銀行是濱市最大的一家銀行,林莫間是這裡的VIP客戶,當然,現在這個身份繼承到蕭然的身上。他家在這裡有處保險箱,保險箱的號碼蕭然一直記在腦子裡,保險箱的鑰匙一直放在蕭然的床頭燈底座上,密碼是林爸給蕭然寫的那首‘我的天使’的前六個簡譜音階。並不是說林家有多少多少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