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很精緻啊!那種高貴又浪漫的氛圍真讓人著迷呢。”
她看起來頗有興致。而我又要為自己的錢包另做打算了。
——辛苦點也就罷了,我又怎麼能讓她過得委屈。
“啊,對了森君,我今天得早點回家……”她放下筆收拾起了自己的包,對上我的視線時又加了一句,“一位遠房叔父要來,總覺得會是個麻煩啊。”
“哦,這樣……”我跟著課堂結束後的人群站起身來,順著她的動作牽住她的雙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還要去買點東西。”她毫不遲疑的說,抓著我的手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我睡前給你發簡訊,這次必須要秒回!記住哦秒回!”
“……遵命。”
我哭笑不得,手放開的時候,她指腹柔軟的感覺還留在掌心上。
好忙啊……但是好想和她多呆一會兒。
跟少爺一行人在歌舞伎街某個夜店裡,和大腹便便的人談生意的時候我還這麼想著。
坐在我旁邊的丹羽也是一臉微醺的懶散模樣。他這副表情我見多了,不知道的以為他多麼的深謀遠慮滿腹經綸,知道的就明白他根本就是快睡著了而已。
房間裡只有六個人,彼此商量著關於海運的關稅和滯倉費的賠付問題。門外都是或站立或走動的部下們,保證這個不起眼的夜店房間足夠安全。
像電影裡那樣跟黑道談生意。對半年前的我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對自己的定位僅限於美食節目裡對廚師的手藝大呼小叫的麻煩主持人。
況且在這種讓人汗毛倒豎的氣氛中,我居然還心不在焉的想著女朋友。
“最近的警察真是煩人!碼頭的貨被他們翻過,還好沒出什麼岔子。”
對面那個說話的光頭男人似乎是叫松井的生意人,一邊大侃著當今太過嚴苛的海關規定,一邊讓身邊戴眼鏡的助手給少爺倒酒。晶瑩馥郁的酒液順著瓶口流下,杯中倒映著房間牆壁上奢華豔麗的浮世繪。
“聽說您和赤鬼家的少爺也有往來?”
松井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少爺的眉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旁邊的丹羽適時的接上一句,“赤鬼家的少主也是同樣的青年才俊,小孩子總喜歡和同齡人交朋友嘛。”
“啊哈哈哈,沒錯。”松井伸出寬大的手掌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少爺一起端起了酒,“那些不愉快的今天就不說了,期待我們今後的合作,王先生。”
“當然!”
出乎我所料的,原本以為牽扯到賠錢雙方的態度會劍拔弩張,對於款項的商量確實出奇的融洽,幾杯酒的工夫就談妥了。
按說這之後就看對方有沒有意向繼續玩玩之類,看少爺的意思是讓我先走,接下來應該是“黑道的娛樂時間”了,我一個打工的窮學生最好不要參與。
這些道理我怎麼會不懂,當即和在場的人道了別,在對方手下十個保鏢如針如芒的注視下縮起肩膀想要不引人注視的離開,在一旁眯著眼睛的丹羽也不知真的想送我還是想出去散散心,答應了送我到門口的大路上。
“……出來有什麼玩的啊,看見好煙也不能抽,果然還是女孩子比較好吧……”
我揹著單肩包走在前面,素色的西裝原本就不太合身,在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女中更是格格不入,丹羽走在我後面,我撐不起來的西裝他穿著就像是雜誌封面的平面模特一樣養眼,他走在我身後自言自語似的,我聞言趕緊追了一句,“抽菸的話,請配合我戒掉甜食吧,從明天開始。”
“開個玩笑而已,你這小鬼真是傷前輩的心。”
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從後面使勁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咧開嘴角笑了笑,往前再跨兩步出了夜店的大門,撲面一陣清涼的夜風。
我回過頭去向平時一樣對丹羽一鞠躬,“那麼我就走了,先生。”
他站在來往出入的人流中,眼眸中好像落著些混亂的霓虹,眉頭微微蹙起抬手扣住我的肩膀,毫無徵兆讓我愣了一下。“怎,怎麼了?”
“這邊人太多,走那邊吧。我不著急回去。”
我一邊“哦”一邊被他以慣有的強硬力氣拉扯到屋簷下,逆著人群慢慢走,我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先生你不回去真的沒關係嗎?”
“哦,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
——這傢伙……
可是到底哪裡古怪呢?
我視線一掃終於發現了不對,這次是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