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黧就是我,誰叫最近發生那麼多事,每個人嘴裡掛著句誘黧,外加每喊一句,我埋藏在腦海裡最深處的記憶便如泉湧般湧入心坎,細碎的、混雜的,一直到裘六剛剛說完後,我才逐一拼湊,慢慢找到答案。
「三年前……又蟬聯五年,加起來八年,我今年十六歲,你說我八歲時就幹殺手這骯髒齷齪的事嗎?」裘六聳肩,不想說清楚,這一切又成為猜不透的謎,看他如此堅定的神情,我放棄。「不過,別以為你說我是誘黧,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好搭檔。」
裘六怔住,怔忡著說:「你終於承認了。」淺淺的笑意掛在臉上,我也回個笑容,拿著冰冷的食指抬手碰上他鮮紅略為粗糙的嘴唇,碰上嘴角,我說:「裘六,搭檔是名義上的,實際上誘黧出任務都是一個人,你只是配角。」
裘六看慣這悲催的事實,沒動怒,反而很高興的緊緊摟住我,「結果你還是相信了,我的搭檔──誘黧。」
我回抱,「我沒說我相信阿,我只是認為誘黧天生就得一個人。」
誘黧笑時,通常是因為──有人即將死亡。
猛的抽出一把小刀,我往裘六後背一刺,這下刺的深入,簡直比龍的那次還驚人,應該說,那長度不歸類在小刀,比較屬於,武士刀。我剛剛看到日記時,意外發現桌上躺著一把武士刀。
根據零碎的記憶,那把刀是誘黧以前最愛用的。
因為,那是關寧送給他的第一把,取名為:黧刀。
真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名字。
「你……」裘六不敢相信,他因為是我,又因我預設我是誘哩,而放下戒心,失去身為護衛應有的反應力和敏捷程度,成為三年後黧刀的刀下魂。我勾起嘴角,笑得陰冷,裘六失去血色的手滑過我的臉龐,他驚問:「你……我是你的搭檔,裘七的搭檔……也是誘黧的。誘黧……你不是接受我了……怎麼會……殺……」他腿軟橫躺在地上,一臉驚恐,驚魂未定。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拿過地上的筆記本,笑說:「我是接受你了,不過我不接受元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投靠元瑾,早在你一直笑,我就發現感覺得到,你去了元瑾那。」
「為什麼……」不得不說曾是殺手的氣比一般人長。
「因為,元瑾一直笑,我看了就討厭,很煩很礙眼。」我最終送上一句祝福他去地獄的話:「誰叫你學了他,學了那人渣的笑容?再見了,曾經的搭檔。」
突來的轉變,裘六承受不了,老天自然不給他時間好好消化,就這麼安靜的離開人世。
我是不是誘黧,這答案已經沒關係了,從三年前起,活著的就是裘銀育,不是誘黧。
今天二度殺了人,心情卻平靜如水,這大概是殺手養成的怪病。
沒有人情,沒有人心。
我平靜的在一間躺著兩個沒了性命的軀體旁,看了看手上的筆記本,隨便翻了幾頁,潦草的字和滿滿用文字堆疊的感情,一股心酸從鼻間漫出。
那曾經是我寫過的。
我看著一旁燃燒旺盛的蠟燭,和一盞油燈。
慢慢的,把筆記本放在燭火上,看著它從角落慢慢的燃燒,直到,整個筆記本成為灰燼。
以前的東西不足以掛念,新的人生才正要開始。
關寧、莫少簡、蕭靖,這要考驗你們愛的是以前的誘黧還是現在的裘銀育。
作家的話:
☆、章四十二 元瑾(上)
章四十二 元瑾(上)
若不是因為從前的搭檔,裘六不會對我那麼有耐心,願意放低身段待在關寧身邊,察言觀色、等待時機。相信關寧不會選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當隨從,裘六肯定花了一年半載……博取關寧對他的信任,好在有機會與我親近。
又或者,是那個姓元的命令,畢竟那個個性古怪的自私鬼所做的事通常出乎意料之外,沒一千顆強心臟是承受不了他捉摸不定的性格,不是關寧的絕情,而是,他元瑾惡意的玩弄。說起這人,平常帶著張玩世不恭的虛假外相,實際上是位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我往門那走去,一道陽光灑落,把染上血紅色彩的密室照得一清二楚,沉重的罪惡如千百斤壓在我身上,我拖著石頭重的腳往踏上門外的石階。那是一條窄道,頗陡峭,我靠著四肢的幫助才爬上頂端,當中不小心因石上的青苔,一個手滑差點摔落,與底下兩個血木偶作伴。
直到腐臭味消散後,取代而之的是撲鼻的花香,摻了點討人厭的迷迭香,加上關寧習慣種些詭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