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點才走的。中間這幾個小時,大概夠你們在我的臥室裡滾幾次。”
路程氣得快炸了,深呼吸了好幾遍還是沒能忍住,抬腳踹翻了書房裡唯一的椅子,在轟然巨響中發出了近乎恐怖的咆哮聲:“南方你神經病啊!就算我醉得沒知覺了,我也知道我身上這套睡衣是你換的啊!我怎麼可能對不起你?我有任何可能性對不起你嗎?!我唯一就荒唐了這麼一個晚上,你怎麼能這樣信口開河!”
南方這時候才開始後悔,但那也只是非常淡漠的一點點悔意,所以他沒有起身拉住摔門而去的路程。
那一晚,臥室的門始終鎖得死緊。南方則根本沒有上樓去敲過門,硬是悶坐在客廳沙發上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一早,路家來了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說是小妹妹路霓在學校忽然暈倒,送到醫院後查出是急性白血病,樂觀估計只能活一個多月。
路程聽完就臉色煞白地出門了,南方還是坐在那兒沒有動,提不起任何力氣去問問他到底怎麼了。書房裡有一臺千瘡百孔的電腦,公司裡的團隊還在為已經被盜的書稿而精心策劃著前期宣傳。當然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還不知道這裡的變故,不知道他們為之努力工作的新書即將夭折。甚至,按照常理來推斷,那本書極有可能被冠以其他人的名字在近期出版。
一個月後,南方最悲觀的估計變成了現實。事發後他在公司裡多留了三天,大致安排了一下補救性的公關任務,並把接下來的事務都交代給了南洲,然後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彼時路程正在醫院裡守著病情急速惡化的路霓,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生活即將分崩離析。
南方走了。
第九章
一場驚心動魄的爭執過後,南方在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裡都小心翼翼的,對路程溫言軟語,一天比一天回家早。南洲也知道她路程哥試圖操刀自殘,大小姐派頭全數收了起來,自覺承擔起了南方遲到早退的後果,越來越多地參與到了公司的高層決策中。南方看她彷彿一夜之間就懂事起來,其實也挺欣慰的,於是愈發不管不顧地忙著往家跑,只想著把幾乎要尋求醫生開解的路程給照顧好了。
路程在他的創作世界裡永遠是思維活躍的,往往一部小說剛寫到三分之一,下一部的雛形就已經想好了,然後漸漸地發展出骨架,添上血肉,最終盛裝亮相。他這邊截了稿,南方那邊的工作才算進入白熱化階段,隨後也歇不了多久,路程又會把下一本的稿子交給他。
兩個人這樣默契合作了許多年,但最近這陣子路程格外的反常,讓南方怎麼也放不下心。他正在寫的是之前答應過顧修齊的那部劇本,主角完全為他量身定製,本來沒什麼好糾結的,順著顧修齊擅長的那個方向去寫就是了。可隨著寫作進度不斷逼近華彩篇章,路程變得沉默且焦躁,有時候僵持得久了連坐都坐不住,他甚至會跑到客廳裡去來回亂轉。寫不出來的時候,路程總會一手抓著一疊空白的A4紙,另一手握著一支筆,坐立難安地在房子裡轉悠,時不時趴在桌子上或者倚在牆上隨手記下轉瞬即逝的一點點靈光,不滿意了又會把紙揉成一團,怒氣衝衝地到處亂丟。
沈洛跟在後面勤勤懇懇地撿了兩三天,終於還是崩潰了,躲到給他作工作間的小空間裡打電話給南方:“……他這樣已經很久了,對,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南方正在開會,本來就心不在焉,這下更添了魂不守舍了:“你別緊跟著他撿,等他去了別的房間你再去。而且他扔了的東西你要替他留著,說不定想不出更好的他還得回來找,找不到的話火氣會更大。”
沈洛一一應了,電話那頭很快又傳來了哐當哐當的聲音,似乎是路程在踢桌子砸牆洩憤,沈洛只好偷偷摸摸又收線了——好歹那是有自殘前科的人,應該有人看緊他的。
接過這個電話,南方在會議室裡居然如坐針氈起來。這麼多年了,他極少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路程反常了,他也無法處之泰然,倒真的像連體嬰一樣,怎麼都分不開的。
他又硬坐了一會兒,想起沈洛畢竟對路程有意,終究是不放心,趁著中間的咖啡時間溜之大吉,把事情全都甩給了南洲。南方近來一直對公司不怎麼上心,要不是前不久路程一言之失導致了公關危機,南洲都快忘記她哥哥全心工作是什麼樣子了。
也許是年齡漸長,南方越來越在意他與路程共同的家庭生活,寧可開車跑得老遠去給他買點什麼小點心,也不再願意端坐在辦公室裡勵精圖治了。南洲無數次在屬於自己的隔間裡抬起頭來,目送著哥哥毫無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