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進一步親近的意圖,他硬忍著心理上的不適,生受了這聲“顧先生”。
事實上,他顧修齊確實沒有教導後輩的責任,甚至應當秉承老人與新人合作時“坐山觀虎鬥”的一貫方針,且看這個茅廬都沒出的女孩子能有多大的適應能力。
這要是換了其它的劇本、其它的外景地,孔雀絕不會讓自己破例。可這裡不一樣,這是他常在夢中回溯的小興安嶺。
一草一木都依依如昨,就像當年英俊不羈的羅祈衡在含笑看他,看他時至今日究竟有多少長進,有沒有辜負他對他的期望。
他只是不敢不兢兢業業,不得不畢恭畢敬,向他自己的青春歲月獻上這遲到太久的墓誌銘。
也就是在這一天的深夜,路程很不巧地跟顧修齊一樣,失眠了。
倦意深重,但白天沒完善好的那些構想還不肯輕易地放過他,一個個在黑暗中尖叫、狂嘯,有時又似可望不可即的海市蜃樓。路程頭痛欲裂,起先是翻來覆去,後來怕驚擾了南方,便強迫自己固定著不動。
待天色慢慢地發白了,窗紗外的世界大夢初醒,路程已經累得糊塗起來,分不清自己是淺眠還是清醒了。聽了大半夜凌亂痛苦的呼吸聲,南方一分鐘也沒有睡實過,下意識地悶哼了一聲,腦袋重得像灌了鉛一樣,怎麼轉都轉不動。
路程捂著頭掀被起身,卻不忘吻一吻南方才往外走,大概以為自己並沒有吵醒他。
可那被子包裹的身形很快挪動了,用手肘撐在枕頭上支起身來:“你去哪兒?”
“去書房待一會兒,我實在睡不著。”
南方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其實根本什麼都看不清,路程卻覺得那目光像一張柔軟的、將他整個人都罩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