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率軍襲攻韓綵鳳的側背,李宗仁在電話中又得白崇禧報告,鄧瑞徵已投入戰鬥,他監視鄧軍的任務已完成,遂塞兩營,由東北方向加入戰鬥。韓綵鳳雖然能戰,但突遭此兩支生力軍的夾攻,無力抵抗,開始潰敗。白崇禧見敵軍全線崩潰,便指揮部隊追擊,直打得韓綵鳳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走了一夜,方才擺脫李、白、鄧三支部隊的追擊。
這天早晨,韓綵鳳退到一處山隘口,正在埋鍋造飯,他檢點殘部,尚剩三百餘人,全是他的騎兵衛隊,不覺想起白崇禧給他的信中有“僅允帶隨從三人,不可多矣”的話,便哈哈笑道:
“老子還有三百多人哩,不愁沒世界可撈!”
正說著,只聽一聲炮響,掃來一陣密集的槍彈,他的騎兵衛隊全下了馬,正在歇息,遭此突然襲擊,立時死傷半數,活著的忙奔上馬背逃命,正奔著,前邊山路上被砍下的無數樹木擋住去路,又是一陣密集的子彈掃射,連人帶馬,打死大半。只聽山谷中有人大喊:
“韓綵鳳,我們白參謀長放你一條生路,但只准帶隨從三人同行!”
韓綵鳳哀嘆一聲:“天滅我也!”遂拔槍欲自盡,卻被身旁的兩名貼身衛士擋住,又一名衛士在前開路,口中喊叫著:
“我們韓師長只帶三個衛士,請高抬貴手,放條生路!”
山谷中的伏兵果然守諾,並不開槍,放過了韓綵鳳和那三個衛士。韓綵鳳如喪家之犬,跌跌撞撞,在三名衛士的攙扶下,消失在黑魆魆的大山之中。
第二十四回 嚴明軍紀 李宗仁揮淚撤何武 酒店遇險 黃紹竑夜半遭槍擊
白崇禧將韓綵鳳部殲滅後,率軍直抵慶遠城下,守將韓彩龍無力抵抗,又患足疾,逃亡不及,被迫吞食鴉片自殺。
白崇禧未經激戰便佔領了慶遠城,李、白指揮的右路軍大獲全勝。中路軍總指揮俞作柏率自己的縱隊和蔡振雲縱隊由武鳴出發,向那馬進攻,陸福祥憑險頑抗,被擊重傷,所部潰敗。俞作柏乃揮師大進,再戰于都安,大敗林俊廷,迫其退入黔桂邊境。陸福祥逃到靖西,見大勢已去,隻身逃入越南。俞作柏乘勝向恩隆、百色進逼,迫使守將劉日福投降,右江軍事遂告結束。左路軍在總參議胡宗鐸率領下,溯左江而上,直搗龍州,盤踞龍州的乃是譚浩明的兩個弟弟,一名浩清,一名浩澄,都是花花公子,大軍一到,便望風而逃,兩譚隻身逃入越南,胡宗鐸遂進佔龍州,左江軍事亦告結束。李、黃、白自攻佔南寧至肅清柳慶及左、右江之敵,僅用數月時間,兵力不過萬餘,擊潰了盤踞廣西十三年之久的陸榮廷及其殘部三萬餘人,佔領了廣西全境三分之二的地方。
再說陸榮廷在全州湘山寺閒居,聽到所部皆被季宗仁、黃紹竑、白崇禧悉數殲滅,知斷無再起之日,只得長嘆一聲,收抬行裝,離開廣西進入湖南,到長沙後發出再次下野的通電,然後乘江輪東下,由上海抵蘇州,作寓公去了。
李宗仁、白崇禧消滅韓綵鳳、韓彩龍兄弟後,移軍柳州,休整部隊,檢討此次戰役之得失。何武不聽白崇禧指揮,陷全軍於險境,李宗仁聞知,便問白崇禧道:
“健生,請將何武違抗軍令之事詳細對我說來,我要重辦他!”
白崇禧尋思,何武是李宗仁的愛將,在李部中為人正直爽快,忠心耿耿,向為李宗仁所倚重,白崇禧不願使李宗仁為難,便道:
“德公,畢竟我們已經打了勝仗,此事後果也不嚴重,我看,就算了吧!”
李宗仁見白崇禧如此說,知他礙於總指揮的面子,便十分嚴肅地說道:
“健生,據我所知,你治軍極嚴,絕不容許部下有此行為,今日為何遮遮掩掩,言不由衷呢?”
白崇禧卻不答話,李宗仁更加證實了自已的判斷,便斷然地說道:
“在我看來,此事甚為嚴重。軍令如山,焉有大敵當前,而敢違令之理!”
李宗仁在室內踱步,他那軍靴磕碰著地板,與他的話形成嚴峻而鮮明的節奏。“何武不聽你的命令,就等於不聽我的命令!我如知而不辦,以後命令豈不當作兒戲,全軍將何以作戰?因此,我一定要將何武徹查重辦!”
白崇禧仍不插話,只是說道:“德公,我到部隊裡檢查武器裝備去了。”
白崇禧也不等李宗仁回答,便走了。李宗仁馬上派人將何武找來。那何武嗜酒如命,正在喝酒之時,聽說李宗仁找他,便提著半瓶尚未喝完的酒,大大咧咧地朝司令部走來,進了門,隨隨便便地問道:
“總指揮,你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