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他的一套打算。何鍵與魯滌平有矛盾,魯滌平為了獨霸湖南,電請南京當局,調何鍵到江西、湖南邊境上任“會剿”總指揮,協助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會剿”朱、毛紅軍。隨後魯滌平又向省務會議提議撤裁由何鍵擔任督辦的湖南省清鄉督辦公署機構。魯不僅把何所掌握的湖南地方武裝的實權奪了,並且把他趕出了湖南,連他的基本部隊也被調往江西去“剿共”了。何鍵為人深沉,雖心懷不滿,但口頭上表示遵命,將部隊集中,聲言將赴江西“剿共”,但請求預籌出發部隊的給養兩個月,補充彈藥,並要求湖南省府發給三十萬元“剿匪”經費。湖南省財政廳的省庫支細,無法應付,拖延很久,迄無著落。何鍵乘機賴著不走,秘密往武漢,與桂系將領夏威、胡宗鐸、陶鈞等密商倒魯,以取魯而代之。夏、胡、陶認為湖南當桂、鄂之間,地位非常重要,因而極力拉攏何鍵,以策應時局的變化。當何再次潛往武漢報告魯滌平得到中央大批彈械接濟,將對桂系不利的訊息時,夏、胡、陶按捺不住,即用武漢政治分會決議,以湖南省主席魯滌平犯有“把持稅收、剿匪不力、重徵鹽厘、有瀆軍紀”之罪,下令撤去魯滌平的湖南省主席兼第十八師師長的職務。同時任命何鍵為湖南省主席。桂軍李明瑞、楊騰輝兩部為驅魯先鋒,即乘兵車四列直放長沙,魯滌平嚇得逃上一艘外國輪船往九江去了。夏、胡、陶對湖南採取軍事行動,本有投鼠忌器之感,恐怕李宗仁在南京受到羈押,因此即以急電通知李宗仁立刻離開南京,以策安全。李宗仁雖然對魯滌平亦不滿意,撤換魯滌平的湖南省主席也是早晚間的事,但眼下時機不到,夏、胡、陶魯莽從事,給蔣介石抓住把柄,使武漢方面處於被動的地位。李宗仁正為白崇禧在平、津陷入困境而憂心如焚,現在夏、胡、陶又在武漢闖下大禍,他如何不大驚失色呢?李宗仁冷靜地想了想,深恐在南京遭蔣介石的暗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著。他即命侍衛隊長季雨農收拾行裝,自己化裝成一商人模樣,向夫人郭德潔匆匆交代幾句,即與季雨農從後門而出,急忙躲往下關的一個小旅館中,在那臭蟲出沒的床鋪上呆了一天,直到黃昏時分,才潛往火車站,買了兩張車票,乘上雜亂的三等火車,逃到上海,住入法租界海格路融園。
第四十八回 倒桂反蔣 俞作柏遊說李明瑞 暗布陷阱 蔣介石扣留李濟深
漢口法租界的一座洋樓裡。
俞作柏、李明瑞、俞作豫正在低斟密酌。自從民國十五年夏,桂軍出師北伐前夕,俞、李三兄弟在南寧喝過那次悲忿的告別酒之後,他們三人三年來還是第一次相聚在一起。這些年來,俞作柏鬱郁不得志。為了反抗李、黃、白對他的壓制,俞作柏以農工廳長身份,大力支援廣西的工農運動,“四·一二”清黨時,受到黃紹竑的打擊迫害,被開除國民黨黨籍。他在廣西無法立足,只得避走香港寓居。俞作柏本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加上對李、黃、白的深仇大恨,每每伺機東山再起,報仇雪恨,只要能報仇,他不惜以任何手段對付桂系。他在香港閒居,與共產黨人惲代英、李立三有來往,與汪精衛、陳公博亦多有接觸。民國十六年夏,葉挺、賀龍率八一南昌起義軍回師廣東,俞作柏曾出任東江軍事特派員,到汕頭協同共產黨人策動東江軍事,響應葉、賀起義軍南下。後來葉、賀戰敗,俞作柏乃無功而返港。同年底,張發奎、黃琪翔在汪精衛、陳公博的策動下,在廣州發動驅李(濟深)、倒黃(紹竑)之役,俞作柏應邀到廣州,就任廣東軍事委員會委員兼第六軍指揮官,準備回桂奪取黃紹竑的廣西省主席地位。未幾,張、黃事敗,俞作柏空喜一場,只得再次回到香港閒居。後來,汪精衛從法國回到香港,觀察國內局勢,暗定下一套“滅桂策”,俞作柏雖未聞其詳,但對李、黃、白下手,他無不表示願效前驅。隨後,汪精衛應蔣介石之邀到了南京,蔣、汪密謀,對付桂系,一拍即合。汪精衛函告俞作柏,倒桂大有可為。果然,蔣介石的謀士楊永泰即來香港,把俞請到了南京。蔣介石馬上給俞加官晉爵,並親自交給他一本三百萬元的支票,要他到武漢活動拉攏桂系將領倒戈反李、白。有官、有錢,俞作柏何樂而不為。不過,儘管俞對李、黃、白有仇恨,但對蔣介石也無好感。也許,在中國除了孫中山之外,誰也不能使俞作柏服從他們。當年,他曾以“廣西蔣介石”自居,那是因為蔣介石是孫中山的得力親信,兩廣統一,廣東方面出了個蔣介石,廣西又為什麼不能出個蔣介石呢?後來蔣介石發動“四·一二”清黨,殺戮了無數的共產黨人和工農大眾,連這位自稱“廣西蔣介石”的俞作柏,也險遭“清黨”的屠刀。俞作柏自此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