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居然敢把德公的兩營主力部隊拉走,真是混蛋透頂,不消滅他我們今後還怎麼做人!”何武那大嗓門,震得房子都動了,每一句話都說得在理,每一句話都是一顆炮彈,李宗仁的心,怦怦地跳著,太陽穴也突突地跳著,他呼吸急促,似乎全身的血都往頭頂衝擊。
“德公,下令吧,對反叛之人,如果心慈手軟,今後何以維繫軍心!”陸超說道。
李宗仁慢慢抬起右手,部屬們都緊緊地盯著他,他們對李宗仁這動作是熟悉的,知道他快要下決心了,就連司令部院子裡那些剛剛由團長、營長們騎來的戰馬,也發出咬咬長嘶,似乎已感到即將馳騁疆場廝殺。但李宗仁那右手卻並不狠狠往下一劈,象以往下達衝鋒殺敵命令一樣。只見他取下軍帽,輕輕地隨便往桌上一放,接著解開風紀扣,走到水架前,勤務兵早已在臉盆中打好水,毛巾也放好了。李宗仁擰好毛巾,擦掉臉上的汗水和塵土。接著,勤務兵又捧來一杯泡好的桂平西山名茶。李宗仁接過茶,輕輕地吹著茶水上漂浮的幾片茶葉,然後慢慢地呷了一口。他的兩隻眼睛,此刻只盯著杯中金黃的茶水,那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好象忘記了面前還站著一群怒髮衝冠的營、團長。
“好呀!德公,你姑息養奸,縱容叛逆,前有車,後有轍,我李石愚也要走啦!”第一團團長李石愚大叫著,轉身便走。
“回來!”
李宗仁低沉地然而異常嚴厲地喝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李石愚。
“黃季寬向梧州發展是奉我的命令去幹的,他的第三團兵力單薄,我臨時決定抽調俞作柏、伍廷颺兩營歸他節制。這是軍事秘密,你們休得疑鬼疑神,影響本軍的團結和睦。”
李宗仁平靜地但卻非常嚴厲地說道:“你們馬上回去,好好訓練部隊,不久本軍將有大規模的作戰行動。”
營、團長們見李宗仁如此說,便相信這是一場誤會,那塞在胸中的怒氣,立時煙消雲散,一個個走出司令部,打馬回營,加緊訓練部隊去了。
李宗仁待部屬們都走了之後,這才“砰”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砸得粉碎。他太恨黃紹竑了!因為黃紹竑的這一舉動,幾乎拉垮了他在玉林的局面。黃紹竑其人既然敢從上司馬曉軍手上奪走部隊,機會到來的時候難道不會也從他李宗仁手上把部隊奪走嗎?事實上,黃紹竑已經奪走了他的兩營人馬,而且是他的兩營主力部隊!在當今群雄虎踞,八桂無主的形勢下,兩營裝備精良訓終有素的部隊文是何等之重要,黃紹竑這一手太狠了,簡直割掉了李宗仁兩塊心頭之肉,他如何不恨!但事已至此,李宗仁又有什麼辦法呢?武裝討伐?結果不外乎是兩敗俱傷,實力大損,那時不僅是失去兩營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人馬,而且連老本都要拼光搏完。因為李宗仁的三個團,共有十一營,黃紹竑率第三團三個營走了,又拉走了第一團李石愚的俞、伍兩營,現在黃紹竑有五個營可用,而李宗仁能掌握的卻只有六個營了。以六個營去對付五個營,自相火併,誰要想佔大便宜簡直是白日做夢!
李宗仁雖然在盛怒之下,但還不至於去幹這等蠢事。不聞不問,讓黃紹竑、俞作柏、伍廷颺自行其事吧,軍紀不嚴,如何能約束部隊?況李石愚等是絕對不服的。李宗仁想來想去,只得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他這一決策,無疑又是非常正確的,對黃紹竑既沒撕破臉皮,今後的關係還能有維持的基礎,又不致影響到他的玉林局面,而且也未動搖軍心。李宗仁雖然慢慢地平息了胸中的怒火,但那個臉色蠟黃,顴骨突出,長著一腮黑鬚,目光冷酷的黃紹竑魔影,卻總在他心中晃動著,使他無法安寧?……
黃紹竑率領他的三個營,又勾走了李宗仁的俞、伍兩營,到達戎圩後,屯住部隊,黃紹竑帶著一班衛弁,便要到梧州城裡去見沈鴻英的參謀長鄧瑞徵。夏威忙提醒道:
“季寬,那鄧瑞徵詭計多端,萬一被他識破我們的計劃,豈不危險,何不另派人去梧州接洽?”
“這事非我親自去不可!”黃紹竑果斷地說道。“如果我有不測,你們可把部隊重新拉回玉林去投李德鄰,如不願回玉林的話,可拉入山中暫避,速請白健生回來主持。”
黃紹竑說完,便令夏威佈置警戒,一防玉林李宗仁派兵來解決他們,二防鄧瑞徵突然繳械。夏威領命,神色不安地派出了幾支警戒部隊,又著人化裝尾隨黃紹竑之後入城,隨時探報黃紹竑之安危情況。
戎圩離梧州城只有二十餘里,黃紹竑騎馬僅用一個鐘頭便到了。梧州城裡,步哨林立,戒備森嚴,黃紹竑暗想,沈軍在肇慶大概吃不消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