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馮葆初與鄧瑞徵貌合神離,不知這“地頭蛇”打的是什麼鬼主意,如果他也象黃紹竑那樣,暗中早與粵軍勾結,待粵軍兵臨城下時,突然豎起粵軍旗幟,那麼黃紹竑只有望城興嘆了!冒險本是黃紹竑的特點,現在又利害相關,更促使他下定決心,提早動手,是勝是敗,先不管他!
黃紹竑在煙榻上,一直躺到凌晨三點鐘,煙癮雖然過足了,但仍不願起來。這時,戎圩周圍,突然響起一陣陣密麻的槍聲,黃紹竑感到很愜意。他玩弄著手中的鴉片煙槍,象在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古玩。他這支菸槍,確是非同尋常,是他在百色時所得,據說非常名貴,抽起煙來,可發出宮、商、角、微、羽種種奇妙的聲音,象一名高超的樂師吹奏出令人飄蕩銷魂的神曲。黃紹竑正在玩賞他的煙槍,白崇禧推門進來了。
“黃炳勳殘部已全部被我繳械,黃炳勳本人已被俘,如何打發他?”白崇禧道。
“挖個坑,趁黑埋掉!”黃紹竑冷冷地說道。他從煙榻上起來,利索地穿上軍服,佩上手槍,精神十足地對白崇禧道:“將部隊進逼梧州,拂曉前佔領三角嘴,截斷西江。我親率俞作柏、夏威兩營打進梧州去!”
黃紹竑部攻佔三角嘴後,與梧州城區尚隔著條撫河,這時天已大亮。突見西江之上,族旗飄飄,鼓角齊鳴,戰艦如梭,黃紹竑見了不由大吃一驚。白崇禧忙道:
“必是粵軍的追擊部隊日夜兼程提前趕到了!”
黃紹竑心中忐忑不安,又見梧州城內平靜如常,並無抗擊粵軍的舉動,忙派人潛入城內去打聽鄧瑞徵和馮葆初的動靜。不久,打探情況的人回報:由於粵軍水陸並進,日夜兼程追擊沈軍,加上我軍昨夜突然行動,將黃炳勳部包圍繳械,打出討賊軍的旗號,鄧瑞徵見前有強敵,自己後院起火,天亮前棄城向信都、八步一帶逃去。守城沈軍旅長馮葆初原是個賭徒,為人狡猾,極善鑽營,他見沈軍大勢已去,拒絕跟隨鄧瑞徵逃走,仗著自己在梧州人熟地熟,見風使舵,連夜改換旗幟,派人與粵軍聯絡,投向粵軍,仍佔據著梧州城區的地盤。黃紹竑聽了,氣得暴跳如雷,忙向俞作柏、伍廷颺、夏威、韋雲淞等人下令道:
“打進梧州去,把馮葆初埋了!”
“且慢,粵軍既已接受馮部投降,我們如再進攻城區,難免不會引起粵軍誤會。我看傑夫今日必到,還是待他回來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動為好。”白崇禧忙說道。
黃紹竑聽自崇禧說得在理,只得按下怒火,將部隊暫時紮在三角嘴,對梧州城裡虎視耽耽,憤恨之聲不絕。恰在這時,陳雄回來了,白崇禧忙說道:
“傑夫,我們正在等你的訊息呢!”
“好訊息!”陳雄興奮地說道,“粵軍第一師師長李任潮①請二位到軍艦上晤面。”
①李濟深字任潮。
“啊,”黃紹竑用眼睛盯著陳雄,問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好意思!”陳雄仍笑著道,“我這次由廣州趕到肇慶,搭乘李任潮的座艦,途中多次交談,得益匪淺。該師第三團團長鄧擇生②乃是保定軍校同學,他曾向任潮建議說,廣西局勢目下雖極為複雜混亂,但陸榮廷、沈鴻英這些軍閥早已失去人心,其他各地自治軍實力不大,容易收拾。為徹底平定廣西混亂局勢計,還須利用桂人治桂的辦法,將廣西新起的而又較有朝氣的黃紹竑、李宗仁兩部扶植起來,使之團結一致,靠攏革命,協力剿勘其他自治軍和土匪,統一全桂,既可使大元帥府不致陷於兩面作戰,東憂西慮分散兵力,又可將兩廣力量聯成一起,發展革命勢力,使革命事業成功更速。對鄧擇生之建議,任潮深然其說,決定採納。目下,廣州大元帥府已任命李任潮兼任西江善後督辦,統理西江方面之軍事、政治和財政等事務。任潮特令我來,邀請二位前去商討今後的合作事宜。”
②鄧演達字擇生。
黃紹竑聽了,好比在暑天飲下一杯涼茶,與閤中那股火氣,頓時被衝散了。他偕同白崇禧和陳雄,徑直到停泊在西江上的一艘內河淺水兵艦上去拜會李濟深。
原來,李濟深也是廣西人,籍隸廣西蒼梧縣。陸軍大學畢業後,曾在北京政府陸軍部工作,後經同學推薦,到粵軍第一師當參謀長。師長鄧鏗因擁護孫中山北伐,被陳炯明部下暗殺,李濟深遂繼任第一師師長。民國十二年一月,楊希閔、沈鴻英、劉震寰等率領的滇桂軍東下討陳,李濟深和團長鄧演達等率粵軍第一師官兵起而響應討伐陳賊,將陳炯明逐出廣州。孫中山返粵不久,沈鴻英舉兵叛亂,被滇軍擊敗。沈鴻英率殘部由粵北竄回廣西平樂、八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