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意,但部隊已被李、白、張拉走了,他不得不率梁瀚嵩、黃旭初兩個教導師隨後跟進。他由右江回到南寧,經遷江、柳州而桂林,一路走,一路戀戀不捨地觀望。他見粵軍主力已從貴縣、桂平、玉林一帶撤走,便很想乘機恢復大河一帶地盤,把廣西重新整頓好。李、白要到外面去發展,儘管讓他們去好了,廣西這塊地盤黃紹竑是捨不得丟的。他走到全州,到湘山寺住了兩天,和住持高僧虛雲和尚談了一些佛法經典。後來接到李、白催他速進的電報,才不得不進入湘桂邊界的黃沙河。由於他退巡不前,當他率梁瀚嵩、黃旭初兩師進入湖南常寧時,在火車輸送下的粵軍蔡廷鍇、蔣光鼐、李揚敬三師,已於六月十日由粵漢鐵路進佔衡陽,將北進的桂、張軍切為兩段。黃紹竑壠本來就不願丟下廣西跟李、白、張北上,急電李宗仁,以兵力單薄,難將衡陽敵軍擊破,請前方部隊立即回師破敵,以免後路被斷。李、白、張把部隊南撤到了衡陽,李宗仁要去打廣東,白崇禧要攻衡陽,黃紹竑吵著要回廣西,只有張發奎黑著他那張飛臉,一言不發,任憑李、白、黃爭吵。
“向華兄,你的意見呢?”李宗仁扭頭問張發奎。
“我看不如再回到長沙去,拿到了武漢再講道理,橫直我們是不會餓死的!”張發奎冷冷地說道。
李、黃、白、張四巨頭,四種截然不同的主張,軍、師長們聽了不禁面面相艦,誰也不敢站起來說話。“炭窯”裡在默默地憤怒地燃燒著,等待著他們的是一團灰燼。黃紹竑更加沉不住氣了,他站起來要走,李宗仁忙拉住他:
“季寬,你的意見是……”
“敵人出擊,就打;他們不出來,我們回廣西去。我的意見是絕不更改的了,你們不走,我走!”黃紹竑用那火灼灼的目光,逐個地看著他的部下。部下們會意,第一師師長梁朝璣站了起來,接著第三師師長許宗武也站了起來,教導第一師師長梁瀚嵩、教導第二師師長黃旭初,也慢慢地站了起來。第七軍軍長楊騰輝嘴裡嚼著牙籤,被黃紹竑的目光盯得心頭咚咚亂跳,他正想站起來,驀地他見白崇禧那凌厲似箭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他,剛離座的身子又頹然地沉了下去。第七軍的師長梁重熙,見他的軍長不敢站起來,便只得老老實實地坐著。第七軍副軍長廖磊、第八軍軍長李品仙,都是白崇禧手下大將,當然不會跟黃紹竑走。廖、李兩人,雖心急如焚,但卻正襟危坐,等待結局。
李宗仁見會議上不但各人意見相佐,而且將要發生分裂的危險,如果黃紹竑把他的第十五軍的兩個師另加新編的兩個教導師全部拉走,桂、張軍在衡陽一帶勢必被粵軍各個擊破,到時候,則無論去廣東、回廣西還是北上武漢,都將化成泡影,李、黃、白、張四人不當粵軍的俘虜,也將再作亡命客。他急得大喝一聲:
“坐下,鬱給我坐下去!”
梁朝璣、許宗武、梁瀚嵩、黃旭初見李宗仁臉色鐵青,那目光兇得怕人,正想坐下去,卻見黃紹竑那目光和鬍鬚彷彿化作了無數文刀矛在死死地逼著他們,四位師長嚇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垂首恭立,既不敢抬頭看李,又不敢抬頭見黃。
“我是總司令,誰敢違抗軍令,我就先斃了他!”李宗仁說著把腰上的小手槍哩地拔出來,“啪”地一聲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站著的那四位師長雙腳一齊顫抖起來。楊騰輝死死地咬著牙籤,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跟著站起來。
黃紹竑把頭扭到一邊,用手扯著軍服的下襬,在瘋狂地抖動著,也不知他是在扯著衣服扇風還是在發洩著胸中的憤懣。
李宗仁把雙手背在身後,在室內來回地走動著。“炭窯”中的溫度,已升到了爆炸的程度。
李宗仁這一異乎尋常的舉動卻給白崇禧和張發奎帶來了一線新的希望。他們估計李宗仁的強硬手段,鎮住了黃紹竑及其所部將領,這時很有可能下令全軍聯鑣北上,再下長沙,直搗武漢。
李宗仁在室內踱了幾圈,慢慢站住了,那火一樣的目光逐漸冷卻下來,唇邊那兩道緊繃著的凜不可犯的稜線也鬆弛下來,他顯得有些心神不定,但終於下達了使全軍生死攸關的命令:
“我們就照著黃副總指揮的意見佈置軍事罷,我想也不會大錯的!”
白崇禧和張友奎聽了簡直如五雷轟頂,但卻不敢再爭執,只把雙眼一閉,象臨刑的囚犯只等著脖子上挨一刀似的。楊騰輝卻倏地站了起來——他又後悔動作遲了一步,當初為什麼不跟著黃紹竑站起來呢?
“請向華兄即率部向寶慶方向開動,命令後補。”李宗仁接著繼續下達命令,“第七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