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職,黃、蒙二師長又被扣押,當初歡迎李、黃、白回桂的將領,看來都沒有好下場,特別是黃權,與楊騰輝在武漢倒戈回桂,李、黃、白復起後,整編桂軍時,升黃為師長,歸楊騰輝節制,如今黃權一倒,楊騰輝怎不有兔死狐悲之感!而李、黃、白的下一個打擊目標,很可能要放到他頭上了。他不知又咬碎了多少包三炮臺香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脫身之計。他忽然靈機一動,趕忙坐到桌子前,命副官鄭蘭保給他找來紙筆墨硯。鄭副官跟楊多年,從未見他舞文弄墨,一切電文或作戰命令全是由參謀長辦理。今見他索要紙筆,便好奇地問道:
“長官,要寫什麼可命參謀長寫呀,何必親自動手?”
“你懂個屁!”楊騰輝啤了鄭副官一口,一片嚼爛的菸絲雨點般飛到他臉上來,“老子要做作戰計劃,你快給我滾遠點!”
楊騰輝從軍以前,曾在家鄉上林縣的一所中學肄業。從軍後跟廣西護國軍第二軍總司令林俊廷當差,民國八年由林保送入廣西陸軍講武堂受訓。論文化,楊騰輝不低。但是,他自從軍以來卻從未做過作戰計劃,一時提筆在手,不知如何進行。但他深知白崇禧瞧不起他,如不做個象樣的作戰計劃,怎能討得白的歡心?他真悔恨當初俞、李匆忙反蔣,又悔恨當初不能誠懇地聯合呂煥炎抗拒李、黃、白回桂,致使今日落到別人屋簷之下,不得不低頭,從軍十六年,從沒做個作戰計劃,今天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寫了。他又咬碎了不知多少支三炮合菸捲,一個在平樂、荔浦間與蔣軍、粵軍作戰的詳細計劃總算做出來了,他剛收下筆,冷不防白崇禧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他一下愣住了,只見白帶著總部警衛團團長黃瑞華和一排全副武裝的衛士,楊騰輝暗自叫苦,心想果然現在輪到自己頭上了。他無力地站起來,把頭垂下去,任憑白崇禧處置。
白崇禧揹著雙手,走到桌前,看了看楊騰輝寫的作戰計劃,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騰輝兄這作戰計劃還做得真不錯,唵!”
楊騰輝頹然地垂著頭,更不敢看白崇禧一眼,只是囁嚅道:
“騰輝願跟健公效力,萬死不辭!”
“哈哈,騰輝兄!”白崇禧見楊騰輝嚇成這般模樣,鄙夷地掃視了他一眼,說道,“不錯,我過去曾經說過這句話:楊騰輝也能當師長嗎?叫他做個作戰計劃來看看。現在,你既然能做作戰計劃了,就不僅是當師長,而且要當軍長啦!”
楊騰輝覺得,自己的厄運已經到了,殺也罷,關也罷,只得任人宰割了,他乾脆把雙眼一閉,什麼話也不說,任憑白崇禧發落。白崇禧見楊騰輝這副模樣,心裡感到既好氣又好笑,他過來拍了拍楊的肩膀,說道:
“恭喜你高升了!”
楊騰輝象個稻草人一般,被白崇禧輕輕一拍,竟撲地一聲跪下地去,哀呼一聲:
“我有錢,我願出錢呀,請健公饒我一命!”
白崇禧冷冷地笑了幾聲,忙將楊騰輝扶起,說道:“騰輝兄,你想到哪裡去了,德公已任命你為第七軍軍長啦,喏,這是給你的委任狀。”
白崇禧象變戲法似的,立刻從衣袋裡摸出一張委任狀來,遞給楊騰輝。楊騰輝頭腦裡轟地一聲響,彷彿看到那是一紙由總司令李宗仁親自簽署的逮捕令。他又一次撲地一聲跪了下去,口裡喃喃道:
“我……我……我有錢,我願出錢,請健公……向德公進……進一言,放……放我去……去香……香港……”
白崇禧只得將那紙委任狀放到楊騰輝面前的地上,楊騰輝彷彿看到那紙逮捕令又突然變成了一張堂皇的委任狀,似乎寫著:“茲委任楊騰輝為第七軍軍長”幾個大字,下款有李宗仁的簽名。楊騰輝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跪著的雙腿一軟,全身癱倒在地上。副官鄭蘭保趕忙跑來將楊騰輝扶到椅子上,又找來一支筷子,慢慢將他的牙齒撬開一條縫,將一支點燃的三炮臺菸捲塞進齒縫之間……
第五十四回 誅鋤內患 白崇禧借刀殺人 策應馮閻 桂張軍傾巢入湘
副官鄭蘭保這一手也真靈驗,他把一支三炮臺菸捲塞進楊騰輝的牙縫後,楊騰輝便慢慢地甦醒過來了。他那雙三角眼漸漸地睜開來,首先看到的,自然是地上的那份委任狀。他定睛細看,那委任狀上確是寫著:“茲委任楊騰輝為第七軍軍長。”下款也明明有李宗仁總司令的署名。他又把眼睛倏地閉上,然後猛地睜開,再一次定睛細看,那委任狀上的字仍然如故。他把牙齒上咬著的菸捲迅速轉到另一邊嘴角,用牙齒把舌頭尖咬了一下,那舌尖上的神經立即把又麻又疼的感覺傳導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