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禧在室內圍著火爐談興正濃。北伐軍興,何應欽奉命率第一軍由粵入閩,獨當一面,倒也自由自在,白崇禧則在蔣總司令身邊當參謀長,每日不離左右,現在他率軍到了杭州,才覺得手腳鬆開些。何應欽邀白崇禧去西湖賞霓景,白崇禧卻搖著頭,說道:
“天下未靖,哪有心思遊玩!”
“到外面好說話,走!”何應欽也不管白崇禧願不願,拉著他便往外走。衛士們馬上從衣架上取下這兩位“老總”的黃呢軍大衣,跟著出了大門。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偌大的西湖,冷冷清清,湖岸旁的古柳,長長的枝條根根銀白,大地風雪瀰漫,平地雪深半尺,只有那古老的斷橋,一邊積滿白雪,一邊卻能看到橋上光禿的石板。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湖水裡,悄然無聲。湖邊的雪地上,不時可見凍僵了的餓殍。衛士們忙上前,將黃呢軍大衣披在何、白二位總指揮身走,然後遠遠地跟著。
“健生兄,你在總司令身邊這些日子,有何觀感?”何應欽凍得紅紅的臉上,掛著那種好心腸老婆婆才特有的慈祥微笑,一邊走,一邊向低頭沉思的白崇禧問道。
“敬之兄,總司令的為人脾氣,你比我更清楚!”白崇禧淡淡笑道。
何應欽聽出白崇禧話中有不平之意,便嘆了一聲:“總司令這個人,唉!”
何應欽在蔣介石手下受的氣其實比白崇禧還要多得多,但何平素能忍耐,他的耐性,象黔桂一帶圩場上的老太婆,蹲在人群最為鬧熱的地方,廝守著一小筐雞蛋和菜蔬,默默地等著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