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面小旗,指揮部隊沿那條麻線似的古道向關上衝擊。滇軍前敵指揮官盧漢也是一名勇將,他居高臨下,指揮滇軍的輕重火器猛烈還擊,直打得關下草木披靡,俞、夏兩部官兵橫屍關前。強攻一下午,毫無進展,李宗仁只得傳令收兵,檢點部屬,俞、夏兩部四千餘人,竟傷亡了一千多。
李宗仁煩悶不已,正在指揮所裡踱步,參謀長黃旭初卻帶了一個人進來,向他報告道:
“德公,我尋訪得一個採藥人,他說關西面有條小路可上。”
“啊!”李宗仁忙扔掉手中的菸頭,回頭看那採藥人時,乃是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精壯漢子,穿套破爛的土造粗藍布衫褲,腰上扎著一箍什麼東西,他站在李宗仁面前也不象鄉下百姓見到軍人那樣畏懼。
“有小路可通關上?”李宗仁驚喜地間道。
“有是有,除了我,別人去不得!”那漢子眼中流露出幾分自豪的神色。
“此話怎講?”李宗仁逼視著那漢子問道。
“老總若不信,可來試試。”那漢子也不解釋,徑自走出門去了。
李宗仁和黃旭初也走出門外,只見那漢子解下紮在腰上的那箍東西,竟是一條手指粗細的繩索,只見他向上一拋,繩索的一端便緊緊地纏在門前那大樟樹的一條粗枝上。那漢子手握繩索,猴似的一下子懸空爬上了兩丈多高的樹上,官兵們見了,無不喝彩。他嗖地一聲沿著繩索溜了下來,望著李宗仁挑釁似的說道:
“沒有這種功夫,便休想走那條路!”
李宗仁也不說話,只是往左右兩隻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抓緊那繩索,一口氣懸空也爬了上去,他沿著繩索溜下來,將身子倒立,兩腳交叉纏住那繩索,兩手握著繩索,倒著往上爬,竟也能爬到兩丈高的頂端。他這一手,直把前來觀看的官兵和那漢子看得呆了。他倒翻身子,跳下地來,又命他的幾名貼身衛士也爬了上去。那漢子見了,忙不迭地說道:
“老總身手不凡,去得,去得!”
“今夜便去,你作嚮導,十分危險,我給你五十塊光洋,作安家費罷!”李宗仁對那漢子說道。
“我無家無小,要什麼安家費,老總要看得起我,就賞兩瓶上等的好酒吧!”那漢子道。
“好說!”李宗仁即命人取出兩瓶桂林三花酒,送給那漢子。
入夜,李宗仁親率幾十名精悍衛士,準備跟那採藥漢子出發,黃旭初忙勸阻道:
“德公是軍中主帥,何須親自冒險,只派他們去便可以了。”
“我一定得親自去!”李宗仁斬釘截鐵般地說道。
“為什麼?”黃旭初問道。
“因為——我不想再回桂林去——當小學體操教員!”李宗仁狠狠地說道。
黃旭初見李宗仁已下破釜沉舟的決心,也再無話可以勸阻。李宗仁接著叮囑道:
“只要聽到關上槍響,便立即利用暗夜發起總攻擊,預備隊全部使用上去!”說罷他把拳頭一揮,“三鼓定崑崙!”
李宗仁和他的衛隊,跟著那採藥人,消失在漆漆的夜色之中。這是初夏的夜晚,蛙聲蟲鳴,流螢飛竄,猶如正月十五提燈夜遊的孩童。天穹蒼莽,河漢橫垂,一彎比鐮刀還細的上弦月,幽幽地懸在高聳的崑崙關峰巔上。黃旭初調來伍廷颺的預備隊,和俞作柏、夏威兩部一起部署在關下,只聽關上槍響,便發起總攻。
鐮月隱去了,蟲蛙們似已感到乏困,那叫聲變得零落,流螢大部已熄去它們的燈籠,拂曉前,大地山川竟是那麼靜謐。驀地,崑崙關上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和喊殺聲,震動黎明前的大地。埋伏在關下的幾千官兵,也喊起殺聲。霎時間,槍聲砰砰,殺聲震得山鳴谷應。李部官兵吶喊著,沿著那條麻線似的古道,蜂擁著向崑崙關上衝去。
滇軍前敵指揮官盧漢在睡夢中被驚醒,混戰中無法組織反擊,只得狼狽地丟下煙槍向關下南邊的八塘逃去。李宗仁指揮俞作柏、夏威、伍廷颺一路追殺,打到八塘,滇軍立足不住,又接著向五塘潰退。李宗仁傳令收兵,佔據八塘,就此等候由貴縣開拔來的範石生部,籌劃攻奪南寧驅逐龍雲的戰鬥。
等到下午,忽聞一陣幽幽香氣,部下來報,左面大路有一隊滇軍開來。李宗仁估計盧漢已敗,一時不可能再戰,此隊滇軍必是開來助攻龍雲的範石生部無疑,他出門看時,果見一隊稀稀拉拉的部隊過來,全無戒備,三三兩兩計程車兵,槍上挑著搶來的衣物包袱,有的走著走著便就地躺下,取出煙槍,點上煙燈,吸起鴉片煙來。隊伍中卻有三乘威風凜凜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