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她拿過邊上個罐子,裡面是一些無色的液體,她倒了一碗給我道:〃喝吧。〃
我生怕她又倒出些什麼烈性米酒來,含含糊糊地道:〃是什麼?〃
〃水啊,我今天從山上剛背來的山泉水。〃
我接過來一飲而盡。這水冰涼徹骨,激得牙都有些痛,但喝下去卻有說不出的舒服。喝完了一碗水,嘴裡的那種刺痛已經減弱了不少,也能讓我忍受了。而這時我才感到除了辣以外,嘴裡突然湧起一股只有山野才有的異樣鮮甜。
那才是醃辣椒的本味吧?可惜象我這種不習慣吃辣的人,實在領略不到醃辣椒的美味。我擦了下嘴道:〃再給我倒碗水吧。〃
紫嵐忍住笑,又倒了一碗水給我,我接過了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這水真好喝。紫嵐,你是專門去山上背的?〃
〃村裡的水不能喝。〃紫嵐見我喝完了,拿過碗道:〃涼水不能喝太多,要喝壞的。〃
她雖然長得不好看,但軟語溫存,在忽明忽暗的油燈下,我突然覺得她那張平淡無奇,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臉也顯得順眼了不少,一時竟呆住了。她也發現我在注意她,臉上又是黑了黑,帶著點羞澀地笑意低下了頭。我訕笑了笑,又喝了口粥。
吃飽喝足,雖然這些東西都樸素得象是苦行僧吃的,仍然讓我感到身上有了暖洋洋的舒服。只是吃飽好,人又有了倦意,紫嵐去把碗洗好後,她的阿嬤已經睡了。她洗好碗後,卻呆呆地坐在桌邊。
這家裡有兩張床,方才我睡的是紫嵐的床。我又打了個哈欠,看她一句也不說地坐著,便輕聲道:〃紫嵐,你睡吧。〃
她臉上紅了紅,我也登時想到了自己這話的唐突。紫嵐雖然生得醜,可也是少女,她在我面前睡下,而我卻坐在一邊,她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外面正在下雨,我又不能出去,正有些躇躊,她忽然小聲道:〃一塊兒睡吧。〃
她說得很輕,可能是怕阿嬤聽到。我卻有點遲疑,如果她是個美女的話,這話自然讓人心襟動搖,可是一看到她的樣子,我就不覺得這是件樂事。但她的話裡充滿了期待,我不忍心推辭,咬了咬牙,道:〃好吧。〃
我躺下後,她吹滅了燈,也脫掉外套鑽了進來。可是和我想的不同,她只是蜷著身子縮在我身邊,很快地沉入了夢鄉。儘管她的樣子實在不好看,但是她那種年紀的少女一樣,我仍能嗅到她身體上散發出的淡淡的幽香。她那種坦然的態度,可能也根本沒想過我會有什麼不軌吧。
我的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她穿著一件白布背心,布是麻紗的,有點粗糙,和她光滑的肩膀完全不一樣。天很冷,她的面板也帶著點寒意,我攬住她時她也許覺得很是舒服,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便又不動了。
因為腦子裡仍然浮現著她的樣子,所以我根本沒有半點性慾。其實就算她長得很美,在這種象一泓冰泉一樣清冽的單純感覺中,我想自己也不會產生性慾。我想起了小時候讀的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中最後那一段描寫,在黑暗中,頭像化成清水一樣滴滴答答地流下來,彷彿就有這種感覺。
猛然間,我睜大了眼。儘管什麼都看不到,我也知道頭頂是那幢破舊的屋頂,在那些橫七豎八的猙獰柱子下,一個醜陋無比的少女躺在我懷裡,帶著少女才有的體香。這確實不象真的,更象是王爾德筆下的充滿異國情調的故事。可是,我居然忘了我睡著了會做夢!
不由自主地,我渾身都開始發抖。
〃你怕黑麼?〃
耳邊,突然響起紫嵐的聲音。
十三開井
她在我耳邊輕輕說著,呼吸讓我耳邊也癢蘇蘇的。雖然談不上吹氣如蘭,但是她的嘴裡倒也沒有難聞的味道。
〃不怕。〃我有些想笑,按下心頭的悸動。不論她長得有多難看,仍然是個女孩子。
〃我以前很怕。〃她咂了下嘴,心滿意足地說道,〃天一黑我就怕。〃
我笑了:〃有什麼可怕的,你多大了,還怕黑。〃
她年紀雖然不會太大,長得也醜,但還是發育了的,她被我攬著的肩頭也很柔和,明顯是女人而不是女孩的身體。她又閉上了眼,迷迷糊糊地說了句話,我沒有聽清,剛想問一句,從一邊她阿嬤的床上傳來了翻身的聲音,我嚇得沒敢再說。等那邊靜下來,她已經睡著了。
她說的是什麼?我拼命回憶著。她說的,似乎就是〃夜王〃這兩個字。這兩個字都是常用字,可組合在一起卻不成詞語。我看了看她的樣子,黑暗中她睡得很香,似乎沒意識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