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收了進來,關上窗,坐到電腦前。沒有開燈,屋子裡一下比外面要暗許多,那些陰影也象活了一樣正在堆積,彷彿無數異獸正張開了無形的口。我開啟電腦開關,聽著硬碟開始轉動,發出了“嘀”的一聲,顯示器也開始發亮。
這個冬天其實並不很冷,可能是由於全球的溫室效應。然而我好象屬於對氣溫特別敏感的人,溫度稍有變化就容易感冒,現在由於生活缺少規律,又有些感冒了,鼻子也有點塞住。我從邊上撕了張面巾紙,擤了下鼻子,這時電腦也已經進入了系統,我一隻手還拿著紙,另一隻手順手拿著滑鼠,點開了ADSL的撥號軟體。
等我開啟QQ時,鼻子裡突然又淌下兩條鼻涕來,我拿了張紙擦了擦。手剛伸到口袋裡,指尖突然感到一陣冰涼,才想起我揀到的那個班指就放在那兒。今天我本想還給溫建國,可是他連門都不讓我進,一時間我都忘了。我順手把班指套在自己拇指上,這回居然倒很合手,可能我瘦了不少。手上套了這麼古怪的一個班指,卻並不感到古怪。我一邊擦著鼻涕,這時QQ已經登陸上了,發出了一連串的“嘀嘀”聲。因為白天沒怎麼上網,大概有不少人都給我留了言。我扔掉那張髒紙,開始一個個看下去。
首先是一個作者告訴我稿子寫完了,發到了我信箱裡。那個作者寫得不錯,不過就是速度太慢,我一直以為他是從來沒有一篇寫得完的,沒想到居然完全了,實在有點喜出望外,也顧不得再看留言,先去收信了。
剛開啟FOXMAIL收信,我的眼角突然掃到了一句什麼。
那是三個字。
“是你麼?”
這三個字平平常常,但是我卻象踩到了一條毒蛇一樣,一個激凜,差點跳起來。這三個字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我顧不得收信,連忙重新看下去。因為太急,手也有點哆嗦。
那是溫建國發來的資訊,看日子正是昨天晚上,我回家以後的事。昨天在街上被嚇慘了,回家後我也沒上網,單位裡又不能裝QQ,我直到現在才看到。他發了這一句,下面劈頭就開始講述起來。每條資訊大約只能打幾百個字,溫建國也不知發了多少,密密麻麻地都是。和他那些文從字順的小說不同,這些資訊寫得很有些語句不通,如果讓小學語文老師來評判,一定不認為是靠文字吃飯的人寫出來的。在那些語無倫次的語句間,透出一股驚恐和不安。
五 井
“我和林蓓嵐到的地方叫射工村。”
第一條訊息是這樣開頭的。溫建國接下寫道:“射工,那是種古書中的怪物,我不知道這村子為什麼要取這個名。這個湘南的村子被山圍著,村前有一些地,正翻過,大塊大塊的黑泥堆在田裡,帶著些金屬的光澤。雖然沒有下雪,這些黑泥仍然凍得結結實實。我和林蓓嵐在村子裡走著,想找一戶人家住一晚。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幾戶人家,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村子裡的人大多很怪異。”
這情景在他那個小說裡也寫到了,也許他發給我資訊也和寫小說一樣。由於每次傳過來的字數都不能太多,因此分成一段段的,雖然病句錯字不斷,可是當中銜接得很好,連在一起時沒有一點脫節的意思,仍然看得很清楚。看來溫建國的文字功夫真的很不錯,也有可能他是把寫成的一篇文章傳給我。我倒了一杯熱茶,一口口啜飲著,接著看下去。
那個村子依山而建,很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思,在鄉間走著倒也不累。溫建國和林蓓嵐兩人一邊看著風景,不住用數碼相機拍著照。這村子十分平靜,只是那些在田裡勞作的農人見他們走來,一個個都愛理不理的,多少顯得有些冷漠。
“建國,你過來!”
溫建國正拍著落到山頭的斜陽和餘暉。由於沒有工廠,空氣十分清新,連天空也顯得特別清澈,晚霞是一種鮮豔的金紫色。他正取著景,聽得林蓓嵐在前面叫著自己,抬頭看去,她正站在一個石臺前揮著手。
走過去,他才知道自己看錯了。那並不是個石臺,而是一口井,只是這口井用一塊石板蓋著。溫建國走到林蓓嵐身邊,道:“一口廢井,有什麼好看的。”
“你看啊,別不當一回事。”林蓓嵐蹲了下來,從拎包裡摸出一張餐巾紙擦去了上面的泥土和灰塵。這塊石板上還纏著一條已經生了鏽的鐵鏈。鐵鏈足足有小孩的手臂那麼粗,看上去就十分沉重。原先上面滿是灰塵,也看不清,但林蓓嵐剛插乾淨一塊,溫建國馬上發現那塊石板上居然畫著一個八卦太極圖。
原本這種平面雕刻相當粗糙,這個八卦太極圖刻得極其精緻,甚至陰陽魚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