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割良可傷。
引頸又自惜,
有若絲牽腸。
毅然就死地,
從此歸冥鄉。
楊廣看罷,不由連連稱道:“好詩,好詩!哀婉至極,令人感傷,催人淚下。”他又翻看第二箋,題為《自感三首》:
庭絕玉輦跡,
芳草漸成窠,
隱隱聞簫鼓,
君恩何處多?
欲泣不成淚,
悲來翻強歌,
庭花方爛熳,
無計奈春何。
春陽正無際,
獨肯意如何,
不及閒花柳,
翻承雨露多。
楊廣又止不住連連跺腳:“這樣一位絕色才女,不當埋沒至今,朕之過也!朕之罪也!”
劉安及時引入下文:“逝者已矣,且顧生者,萬歲請看。”
楊廣心內猶存對侯月娘的惋惜,含悲忍淚回過身來。明亮的燈光下,秀麗俏美的夢秋嫣然含笑站在面前。真如芙蓉出水仙子,凌波玉樹臨風,楊廣張大了嘴巴幾乎合不攏:“夢秋,你、你並未仙逝?”
“奴婢袁寶兒見駕,吾皇萬歲萬萬歲!”
“不,你是夢秋!”楊廣雙手把住袁寶兒香肩,“你確是朕的夢秋。”
“萬歲,她是宮女袁寶兒,只不過長相與夢秋娘娘酷似。”劉安提醒道,他也有幾分得意。
楊廣揉揉雙眼,依然難以相信:“幾乎如同一人!”
“就是嘛。”劉安面帶笑容,“萬歲,奴才之言不謬吧。”
“這真是神明造物,簡直不可思議,天下竟有如此維妙維肖之人。”楊廣把袁寶兒看個不住,看得她羞紅雙頰粉面低垂。
劉安適時進言:“萬歲,且把袁寶兒帶回寢宮,細細問來。”
“准奏。”楊廣自然是痛快應允。於是,劉安備下鳳車,載袁寶兒隨楊廣去了。
楊廣臉上籠罩了多日的愁雲,被袁寶兒這輪明月一下子驅散了。二人共進晚膳後,又早華燈齊放。此刻霏霏細雨,敲打芭蕉,如同悅耳的音樂,為楊廣彈奏洞房暢想曲。新人擁上牙床,繡衾頻翻綠浪,玉股新紅乍染,嬌啼婉轉情長。楊廣把一切煩惱全拋諸九霄雲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既然身為帝王,就當把人間樂趣飽享,哪管它叛亂烽火燃遍八荒,哪管它兵連禍結災民流浪,只要一息在,且入溫柔鄉。
仁壽宮這裡,楊廣與袁寶兒雲雨歡暢,景華宮中,蕭娘娘孤眠獨宿倍覺淒涼。三更夜半,宮女們都已沉入夢鄉,蕭娘娘也倦意難支閤眼睡去。朦朧中,感到有人壓在身上,一隻大手也伸向了下身。蕭娘娘似睡非睡中想起,楊廣是與袁寶兒同眠,不在本宮,不禁猛醒。戶外依然天陰,室內漆黑一片,但可見一男子頭罩黑紗,只露兩隻眼睛,此刻已將她內褲扯下。蕭娘娘大喊一聲:“來人哪!有賊。”
“哼!”那歹徒用雙手狠狠扼住蕭娘娘喉嚨。
宮女和太監聞聲跑來,歹徒惟恐不得脫身,撒手越窗而逃。蕭娘娘掙扎坐起,望見了歹徒背影。覺得這身影好眼熟,急切間一時又想他不起。
受了這番驚嚇,蕭娘娘睡意全無,再也不敢自己一人獨處了。十數名宮女太監一起秉燭廝守,一直坐到天明。
楊廣獲悉蕭娘娘昨夜遇險,匆忙用罷早膳即來看望:“梓童受驚了,可認出歹徒,朕定將其九族盡誅。”
經過半夜思索,蕭娘娘已理清思路:“萬歲,這禁院深宮,層層把守,便飛賊亦不能進入,定是宮內人所為。”
“這是自然。”
“此人動機並非謀命,意在妾妃之身,這便排除了太監。那麼,定是禁軍大將所為,因為外人也到不了內宮。”
“卻也有理。”楊廣皺眉思索,“能進入內宮者不過十數人,細細查訪,不難揪出真兇。”
“萬歲,妾妃已懷疑到一個人……”蕭娘娘把下半截話硬是嚥了回去。
宇文化及匆匆來到:“萬歲,車駕業已齊備,請旨南下巡遊是否起程?”
蕭娘娘有意直視宇文化及,見他目光躲躲閃閃。
宇文化及發覺蕭娘娘目光有異,主動討好說:“娘娘的鳳輦也已準備停當。”
對於南遊江都,楊廣一時委決不下,未免沉吟。
蕭娘娘見狀,趕緊加以規勸:“萬歲,當此國家多事之秋,聖駕不宜輕離都城,以免人心浮動。”
劉安煞費苦心安排的美人計,豈甘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