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到你是個優柔寡斷之人!”韓世號失望地將酒杯蹲在桌上。
“賢弟息怒,有道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凡事要三思而後行。”楊玄感為安撫韓世號,只得稍稍亮些底牌,“愚兄在等兩個人,估計今夜不到明日也該到了。”
“是何等重要人物,能決定起事大計?”韓世號不耐煩地拂袖便走,“小弟告辭!”
“兄長,兄長!”一個人風風火火闖入,韓世號停住了腳步。
“二弟!”楊玄感急步迎上,“為兄正在翹首以盼。”
來人是楊玄感之弟楊玄縱。原來,楊玄感來黎陽途中,即先期派人赴遼東潛召二弟玄縱來相助。楊玄感急切地想知道楊廣的近況,執手相問:“二弟,快說說遼東城的情景。”
“兄長,上次征討高麗失利,將士俱已生怨。如今再徵,軍中盡皆不滿,隨行百官亦非議頗多,臣民對楊廣已是離心離德。”楊玄縱信心十足地說,“兄長,起事造反,正其時也!”
韓世號一聽立刻來了精神:“怎麼樣,楊兄,明天起事吧?”
“且再耐心稍待。”楊玄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喜悅溢於言表,“只等我小弟萬碩到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楊萬碩一頭闖入:“兄長,沒誤事吧?我可是晝夜兼程趕路呀。”
楊玄感見小弟萬碩樣子疲憊,沒精打采的,止不住心頭懸石:“快說,李淵態度如何?”
“別說了,李淵是個老滑頭!”楊萬碩說時依然憤憤。
楊玄感登時周身冰冷:“難道他不肯共同起事?”
“李淵只說時機尚不成熟,不敢輕舉妄動。”
楊玄感怔住了,半晌無言,默默落座。
韓世號已然聽出了原委:“原來你是派小弟萬碩去拉李淵,各有各的打算,難道李淵不敢造反,你就作罷不成?”
“咳!”楊玄感長嘆一聲,“看來只有如此了,道長李靖多次告誡,與李淵合手方能成就大事。”
“這麼說,你是要做縮頭烏龜了?”
“韓賢弟,李淵聲言時機不到,莫如我們也拖一拖,看一看。”
韓世號已不想再聽,硬邦邦擲出一句話:“告辭!”氣哼哼抽身便走。
楊玄感追出房門:“韓將軍,世號賢弟!”
韓世號頭也不回,聲也不應,義無反顧地揚長而去。
楊玄感只有嘆息而已。
不久,楊萬碩來告知:“大哥,韓世號帶十餘騎親信出城,不知去往何處。”
楊玄縱禁不住埋怨乃兄:“都怨你,當斷不斷,想吃又怕燙,冷了韓世號的心,你怕者何來,勝則君臨天下,若敗無非是腦袋搬家。”
楊玄感無話可說,他在思索,韓世號為何不帶走他的一千人馬呢?這一夜,楊玄感輾轉難以成眠。次日一整天,楊玄縱仍是勸他舉旗起兵,楊萬碩在城內走了一遭之後,聽到百姓對楊廣切齒痛恨,也傾向於立即起事,但楊玄感始終猶豫不決。又到了晚飯時,下人把酒菜擺好,楊玄感毫無食慾,不想動箸。
楊玄縱有幾分嘲諷地勸道:“兄長,不吃飯算什麼英雄,男子漢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想不到你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二弟此言差矣,”楊玄感仍有憂慮,“我個人死活事小,事關全族數百口人生命,走這一步,我不能不慎之又慎哪。”
“兄長,如今已是顧不得許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玄縱反問,“你不反,楊廣班師回朝能饒過你嗎?你徵召後續兵馬,又有幾人響應?人們反對楊廣窮兵黷武,已是不肯聽令,調不齊三十萬人馬,楊廣豈能容你?”
楊玄感被問得無話可答。
楊萬碩風風火火跑來報信:“大哥,糟了,韓世號帶一哨兵馬向黎陽殺來,已到城外。”
“有這等事?”楊玄感和楊玄縱一起,匆忙來到北城門。
城外約有三千人馬,韓世號正在大呼小叫:“快大開城門,迎我入內。”
楊玄感在城頭髮問:“賢弟,不辭而別,又帶兵回城,這究竟何意?”
“楊兄,你睜大眼睛仔細觀瞧,愚弟身邊是誰?”
楊玄感仔細打量,菊花馬上一員小將,金盔金甲,手提金刀,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稍一遲疑,認出他來,不禁大為詫異:“這豈不是金刀將來淵嗎!”
韓世號有幾分得意:“不錯,正是水軍總管來護兒大人之子,來淵是也,而且還帶來了三千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