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陸澤銘就鬆開了夏木的手,然後彎下腰給了夏木一個淺淺的吻就開啟了臥室的門,“今天我去隔壁睡,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果果今天早晨的早飯吃得很辛苦,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餐桌上的氣氛不對,哥哥繃著一張臉坐在一邊連筷子都沒拿起,叔叔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還是不停地給他夾菜。可是卻同樣一言不發,兩個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果果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坐在自己兩邊的人,想了想,還是選擇低下頭猛扒飯少說話。
夏木自從今天早上下樓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鬧脾氣,沒有埋怨,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叫他吃飯他就坐在餐桌旁邊,但是卻也不拿筷子,就這麼愣愣地盯著餐桌看。陸澤銘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有點心疼,但卻又不想夏木一直樣下去,所以也忍著不說話。
看著果果不停地把那雙大眼睛往夏木那邊瞟,陸澤銘就知道這個懂事的孩子大概也看出了今天早餐氣氛的詭異,於是陸澤銘伸手摸了摸果果的頭,往他的盤子里加了一塊裡脊肉,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儘量用很溫的聲音說:“果果,快吃吧。”
陸澤銘的話音剛落,坐在一邊的夏木“嚯”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然後拉開椅子就往外走。陸澤銘看著夏木面無表情兩眼失神地往前走,放下手中的餐具,有點心疼又帶著點怒意地對著夏木的背影說:“你要去哪?”可是夏木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直接開啟門就走出去了。
陸澤銘站起身就要追出去,果果已經在旁邊急得不行了,扯著陸澤銘的褲子不依不饒地說:“哥哥怎麼走了,哥哥怎麼走了……”然後撒腿就往外跑。陸澤銘看著果果晃著肉嘟嘟的小身體追著夏木就跑,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趕快跑了幾步跟了上去,牽住了果果的小手,安撫似地說:“聽話別跑那麼快,哥哥只是想出去走走。”果果聽了陸澤銘的話很乖地點了點頭,拉著陸澤銘的手往外面走。
出門已經不見了夏木的身影,陸澤銘拉著果果就從街角轉過彎,卻突然看見夏木一個人站在街道的另一邊,慢慢地往前走著。“哥哥!”果果也很快發現了夏木的身影,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一下子甩開了陸澤銘的手就蹦躂起來,看也不看地就往馬路對面跑。
夏木原本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卻突然聽見身後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喊了一聲“哥哥”,夏木下意識地一回頭就看見果果很開心地朝自己跑過來,前一秒還帶著開心的笑容,可是後一秒夏木就看見身後的陸澤銘瘋狂奔跑的動作,真的好像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夏木突然覺得雙腳很沉重,連步子都已經挪不動,他聽見急劇的剎車聲,然後果果小小的身體就那麼被拋起然又落在冰冷的地上。
夏木的眼睛像是突然失去了焦距什麼也看不清,他覺得頭疼欲裂,無數個畫面在自己的眼前閃過。這時候陸澤銘已經上前去抱起了果果小小的身體,夏木恍恍惚惚之中看見果果的身上,陸澤銘的手上全是一片一片鮮紅的血跡。夏木的身形晃了晃,就好像有人用力攫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呼吸不得。腦子中混沌地出現了一個個片影:同樣的紅色,染紅了手術檯白色的床單,劇烈的疼痛感,嬰兒的啼哭聲……全部瘋狂的記憶都讓夏木渾身發抖,夏木劇烈地抖動著身體,捂著自己的頭蹲在了原地。
陸澤銘在馬路中央抱著渾身是血已經陷入昏迷的果果,抬頭焦急地尋找著夏木的方向看卻看見他抱著頭蹲在地上,“夏木!”陸澤銘紅著眼大聲對著夏木叫了一聲,夏木像是受到了陸澤銘聲音的震動,一下子抬起了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陸澤銘。
“叫救護車!”夏木聽了陸澤銘的話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手不停地顫抖著,嘗試了好幾下才終於把電話撥出去了。
夏木一步一步走到陸澤銘面前,看著陸澤銘跪在地上抱著渾身是血果果,平時活蹦亂跳的小人此時早就已經沒了意識,夏木被果果身上的太過鮮豔的紅刺痛了眼睛,終於也蹲下來,摸了摸果果的臉,愣愣地看著手上沾著的血。
救護車呼嘯而來,陸澤銘發狠地逼迫著自己穩定了一下情緒,一個挺身抱起果果上了救護車,而夏木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雙腿發軟地跟在陸澤銘身後低著頭看著果果的血流淌了一地。
救護車裡醫務人員開始對果果進行緊急搶救,陸澤銘看著果果的臉煞白煞白的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眼色,心裡就像被人硬生生地割去了一塊。夏木已經完全被嚇壞了,縮在車子的一邊瑟瑟發抖,眼睛警惕地看向周圍,不停地揪著陸澤銘的衣服,嘴唇哆嗦著,小聲地說著:“他,是不是死了,不會的,果果不會死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