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傲心裡明白這是陸澤銘心裡不痛快,拉自己來當陪練來了。陸澤銘從小就是早熟的性格,又被家裡的長輩過多地教育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擔當,後來去了軍校,經過部隊的訓練,性格就更陰沉了,有事不喜歡說出來,習慣了自己承擔。李竟傲很識相地沒有多問,但他心裡忍不住想著這事八成和夏木有關係。
李竟傲分了神,陸澤銘的拳頭擦著李竟傲的鼻子就過去了,陸澤銘停下了拿了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汗,“算了,傲子,今天就到這吧,你不專心。”李竟傲訕訕地笑了笑,然後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了。
我又不是同性戀。陸澤銘腦子裡一直迴旋著夏木這句話,他差一點就要笑出來了,不是笑夏木,而是笑他自己。他不是同性戀,難道自己就是嗎?
陸澤銘自小成長的歷程就像一臺按時運轉的機器,在軍人世家,父親和爺爺從小對陸澤銘要求嚴格,陸澤銘小時候成績優異,但是長輩從沒誇過他,只是告訴他,身為陸家人,這些是你必須做到的,高中畢業直接報考軍校,後來出國深造學習軍事技術,回國後便在國家反間局秘密工作兩年,由於做出過突出成績,被晉升大校軍銜,從反間局調出從事其他軍事工作,當時一度震驚軍政界,後來升至少將,陸澤銘的名字被絕無僅有地刻在歷史上。只是除了四年前的那個意外,當陸澤銘終於把他們一個一個扳倒,父親連個表情也沒有,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陸澤銘少年早熟,成年之後更是有魄力有手段,他的人生從沒差錯,從沒驚喜,也從沒意外,陸澤銘沒想過喜歡一個人會怎樣這種過去在他看來浪費時間的問題,甚至他以前看李竟傲沾花惹草覺得無聊透頂,還不如去訓練場打幾發槍。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從夏木暈倒在操場上的那一天開始,陸澤銘就知道自己或許逃不掉了,他的人生開始出現不確定,他從前可以確定百發百中,現在卻沒法確定夏木是不是喜歡自己。他並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夠做得到的,他明明知道夏木是個男孩兒,可是還是變成了“同性戀”。
陸澤銘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掌控和命令,原來今天他才知道,愛情是平等的,沒法掌控和命令,不是上級和下屬的關係,不能單方面地服從。
陸澤銘以前是驕傲的,可是顯然每個人不能永遠一輩子驕傲,在愛的人面前,他的驕傲當然無存,他甚至卑微,對方不愛他,他顯然就只能是對方口中可恥的“同性戀”。
陸澤銘其實一直在掛念夏木的腿傷,可是卻沒有時間去看他。他過了這麼多不是情滋味的歲月,突然有了愛人,以他的性格恨不得天天把對方圈在身邊,性別早就不那麼重要。可是畢竟他也31歲了,在他這樣的家庭,陸澤銘從來沒想逃避責任,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和一個大方端莊的女人組建家庭,以前他沒想過,也不在意,即使自己不愛她,也可以疼她一輩子。可是陸澤銘現在卻在意了,心裡的位置被夏木填充,陸澤銘再也不能接受和別人沒有愛情地過一輩子。
爺爺看上了老戰友的孫女錢佳,陸澤銘知道也瞭解,她是個溫文爾雅的好姑娘,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老人難得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問給他找得這位夫人還滿意嗎,陸澤銘實在不想打破老人臉上的笑容但還是堅定的說,“爺爺,我有喜歡的人了。”
或許是陸老爺子也習慣了家裡晚輩對他的絕對服從,連眼睛都沒眨,直接下命令,“明天好好陪著佳佳。”
爺爺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他,陸澤銘只能陪著錢佳,他看著對方的笑容,卻想念夏木的臉。終於部隊上有任務派下來,陸澤銘主動請纓,只為了避開陸老爺子給他安排的相親,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外省,臨行前陸澤銘還是忍不住想念夏木,一面,就見一面吧。終於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陸澤銘胸膛有點發熱,這些天他心力交瘁,此刻只想抱抱他,明知對方不會想他可是還是想問問,驚訝的是夏木難得對他溫和,陸澤銘就有點得寸進尺地想,那再奢求一個吻好了,就作為臨別前的禮物。可是多麼成熟的人在愛情面前都是傻瓜,本來一顆滿是期待的心在一瞬間被摔得粉碎——我又不是同性戀。
是啊,他又不是同性戀。
陸澤銘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閉上了眼。
☆、第十章
李竟傲見陸澤銘躺在地上不說話,心裡便越發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李竟傲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得陸澤銘對夏木不一般。他從少年時代認識陸澤銘,深知他的性格和脾氣,簡直是出了名的淡漠,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陸澤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