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吧,原來葉靜杉在照片上,眉宇間的飛揚勁頭不見了,就像一個人穿錯了衣服一樣,有些怪異。也許是將為人囘妻的緣故,把少年心性磨平了吧。
“你好,想必你就是原的伴侶,莫容泉先生了?”
清淺溫婉的笑容在葉靜杉臉上展開,莫容泉連忙起身,伸出了右手,臉頰上微微透出了點紅。
“你好,我是莫容泉。想來,你應該是葉小姐了。”
葉靜杉看到他伸出的手,略愣了愣,而後笑著握住了他的手。她纖細的手柔弱無骨,白囘嫩的手指骨節分明卻不粗大,極優雅,也極美。
兩人握著對方的手互相打著照面,忽然覺得這個情形有些好笑,不由相視一笑,放開了對方的手,同時,氣氛顯得自然多了。
葉靜杉看到地板上的茶點,笑問:“你在喝茶?”
莫容泉感到了手指上還留有這個女人的餘溫,輕點頭,道:“如果方便的話,請一起喝一盞吧。”
聽著庭院裡的草木風聲,潺囘潺水聲,葉靜杉想了想,露出了懊惱的笑容,道:“其實本來我是要去看看修的,但是這麼好的景色實在捨不得。”
說著,她就跪坐在了地板上,莫容泉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也隨著坐下,只不過他是盤膝而坐。葉靜杉的手真的很美,現在這雙手正在倒茶,著實令人賞心悅目。她高高梳起的發有兩束柔柔地落在了腮旁,一時間恬靜得像一幅畫。莫容泉把目光收回,重新投到池塘那裡,依然是金光粼粼,他的心情,卻沒有初始時平靜了。
“我學過一些茶道入門,可惜這茶已經涼了,不然一定很應景。”
葉靜杉溫柔的聲音響起,把莫容泉的目光重新引回。
“抱歉,我去拿點熱水過來。”
莫容泉想起身,葉靜杉卻笑著擺擺手,遞給他一杯茶,繼而自己也拿起一杯,笑說:“沒事,我們一起喝的話我就不計較了。”
莫容泉順從地接過茶水,舌尖觸到一點,便放下了茶杯,面露難色。葉靜杉喝一口後忍不住掩嘴微笑,涼了的茶,最是苦。
“莫先生哪裡人?”
莫容泉用中文回道:“中國人。”
葉靜杉的眼睛一亮,欣喜道:“我也是呢,哎呀……”
她似乎很開心,但是一下子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歉意地笑了笑,一派知書達理的溫婉形象即可顯現。莫容泉不甚在意,臉上卻露了點笑。他突然很想看看這個女人的別的表情,而他接下來所說的話,恐怕連他自己事後都會震驚,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如果用中文的話,葉小姐就不該稱我是左燁原的伴侶了。”
葉靜杉不解地望著他,莫容泉淡淡地回視她,輕言:“我是他的床伴。”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葉靜杉微愕之後,還是一臉恬淡的笑容,搖頭。
“我跟修在一起有段時間了,對原的認識不多,但是這個院子對他們來說是非比尋常的,那麼,能住在這兒的你,也是非比尋常的。”
這回,換成莫容泉疑惑了。
他好像是懂葉靜杉的意思的,但又不想去懂她的意思。一個好的殺手,要會迷惑別人的視線。但是,他心裡這股奇異的暖流,又是怎麼回事?自從遇上左燁原之後,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或許幾天之後,眼前這個笑意闌珊的女人就要死於他的手上了,或許左燁原也會,可當這個念頭起來時,他的心又驀地一痛。
殺人,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
殺誰,更是沒有區別。
這是莫容泉十幾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對此產生了質疑,而且說起來,今天早晨的那個念頭也令他莫名膽戰心驚。儘管他拼命遏止這個念頭的發展,可現在它還是呼嘯而出。
葉靜杉見他不言語,也不急,她緩緩地抿了一口茶,漂亮的偏棕色眼睛彎成了兩輪月牙,溫柔的語氣悠長地散在空氣中,像她的人一樣恬靜安然。
“有些事,沒有多複雜,順著你的心意走就好。每個人都有包袱在身,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不是誰就能陪誰走一輩子,只要心意到了,就算只有一分鐘,也是值得的。”
莫容泉靜靜地看著葉靜杉,她的笑容,是直達眼底的真實。略恍神了一下,他淡淡地開口道:“小姐是在說和佐野修先生麼?”
葉靜杉輕輕地笑了一聲,偏棕的眸子望向了莫容泉,溫暖如玉。
“嗯,或許吧……”
莫容泉拿起那杯涼透了的苦茶,喝了一口,眉尖微蹙,道:“什麼叫走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