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微的響動從走廊拐角處傳來,莫容泉幾不可見地動了動手。或許在旁人眼中他什麼也沒有改變,但他已經完全進入備戰狀態了。他的氣息很平穩,身體看上去很放鬆,但其實,如果莫慈在,他一定知道,莫容泉即便殺人,也從來不帶殺氣。
距離三十米開外,莫容泉沒有動作,他要等到那個人走到二十米的時候在轉頭去看。聽腳步聲而言那人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而且應該是個女人。這家院子是佐野修和左燁原很重要的家,除了指定的傭人,沒有別人能進得來,現在這個腳步聲是陌生的,再聯想到佐野修之前要結婚的訊息,他大概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了。
腳步聲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慢慢地向他走來,莫容泉時機適當地轉過頭去,表情微訝,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女人,似乎在等她先開口。
偏褐色的眼睛,在夕陽暖光下襯得如魔彩珠一般溫暖耀眼。自然的淡妝給人一種清新知性的優雅,日式和服穿在她的身上,溫婉得可以媲美天邊的紅日。
這雙眼睛,很溫暖。
莫容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他看到過這張臉的照片,這是葉家的表小姐,叫葉靜杉。不過,照片中的人和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有些細微的區別,具體是什麼……莫容泉作為殺手的直覺是不會有錯的,只是具體是什麼他還真的一時間想不到。可能是氣場吧,原來葉靜杉在照片上,眉宇間的飛揚勁頭不見了,就像一個人穿錯了衣服一樣,有些怪異。也許是將為人囘妻的緣故,把少年心性磨平了吧。
“你好,想必你就是原的伴侶,莫容泉先生了?”
清淺溫婉的笑容在葉靜杉臉上展開,莫容泉連忙起身,伸出了右手,臉頰上微微透出了點紅。
“你好,我是莫容泉。想來,你應該是葉小姐了。”
葉靜杉看到他伸出的手,略愣了愣,而後笑著握住了他的手。她纖細的手柔弱無骨,白囘嫩的手指骨節分明卻不粗大,極優雅,也極美。
兩人握著對方的手互相打著照面,忽然覺得這個情形有些好笑,不由相視一笑,放開了對方的手,同時,氣氛顯得自然多了。
葉靜杉看到地板上的茶點,笑問:“你在喝茶?”
莫容泉感到了手指上還留有這個女人的餘溫,輕點頭,道:“如果方便的話,請一起喝一盞吧。”
聽著庭院裡的草木風聲,潺囘潺水聲,葉靜杉想了想,露出了懊惱的笑容,道:“其實本來我是要去看看修的,但是這麼好的景色實在捨不得。”
說著,她就跪坐在了地板上,莫容泉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也隨著坐下,只不過他是盤膝而坐。葉靜杉的手真的很美,現在這雙手正在倒茶,著實令人賞心悅目。她高高梳起的發有兩束柔柔地落在了腮旁,一時間恬靜得像一幅畫。莫容泉把目光收回,重新投到池塘那裡,依然是金光粼粼,他的心情,卻沒有初始時平靜了。
“我學過一些茶道入門,可惜這茶已經涼了,不然一定很應景。”
葉靜杉溫柔的聲音響起,把莫容泉的目光重新引回。
“抱歉,我去拿點熱水過來。”
莫容泉想起身,葉靜杉卻笑著擺擺手,遞給他一杯茶,繼而自己也拿起一杯,笑說:“沒事,我們一起喝的話我就不計較了。”
莫容泉順從地接過茶水,舌尖觸到一點,便放下了茶杯,面露難色。葉靜杉喝一口後忍不住掩嘴微笑,涼了的茶,最是苦。
“莫先生哪裡人?”
莫容泉用中文回道:“中國人。”
葉靜杉的眼睛一亮,欣喜道:“我也是呢,哎呀……”
她似乎很開心,但是一下子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歉意地笑了笑,一派知書達理的溫婉形象即可顯現。莫容泉不甚在意,臉上卻露了點笑。他突然很想看看這個女人的別的表情,而他接下來所說的話,恐怕連他自己事後都會震驚,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如果用中文的話,葉小姐就不該稱我是左燁原的伴侶了。”
葉靜杉不解地望著他,莫容泉淡淡地回視她,輕言:“我是他的床伴。”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葉靜杉微愕之後,還是一臉恬淡的笑容,搖頭。
“我跟修在一起有段時間了,對原的認識不多,但是這個院子對他們來說是非比尋常的,那麼,能住在這兒的你,也是非比尋常的。”
這回,換成莫容泉疑惑了。
他好像是懂葉靜杉的意思的,但又不想去懂她的意思。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