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田組如今的勢力不能與佐野社抗衡,但眼睜睜看著這個機會溜走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夏懷蒼的介入,可以說是一盞明燈。
不過,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高橋居於高位,卻絲毫沒有一種上口位者的優越感,儘管是俯視著夏懷蒼,廳下那個四面楚歌的人,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著實令人橫生惱怒。高橋眯起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那道疤痕,更顯可怖了。
“我想,我們可以到裡間去談談,夏當家。”
夏懷蒼的手輕輕地握住了莫慈玩刀的手腕,輕笑道:“樂意奉陪。”
白色的日式窗上嵌著原木,或橫或豎地鋪成一片間隔,離遠了再看,才會發現是拼成了一面扇形,古韻長存。屋內黑濛濛一片,微亮的天光透過這扇不小的窗戶暈出一灘光圈,給室內添了一絲清明。夏末秋初,已是乍暖還寒的季節,日式民居講究與自然的結合有道,此時屋內似乎能嗅出一股芳草味。莫容泉醒過來的時候,怔愣片刻,直到聞到這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時,他才瞬間清醒。
突然之間,臉色煞白。
從前,任何時候,任何地方,莫容泉都是清醒的。即便是睡覺,他也只是淺眠,當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會第一時間睜開如水的雙目波瀾不驚且絕無一絲恍惚。但……自從遇見了左燁原之後,一切都變得非常危險。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任何習慣的改變都是非常危險的,而所有不可掌控的因素,都是危險的源頭。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來不會真正墮入熟睡,也不會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還沒醒悟身在何處。那種滲透骨髓的習慣是那個所謂警覺的東西,甚至,身體會在大腦的指令前做出反應。比如,在任何人觸碰到他之前,給予那個人致命一擊。
別忘了,他是殺手啊……
莫容泉,是莫家當家背後的影子,說是二把手都不為過的絕對人物。他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但是似乎從有記憶的時候起,他就已經在每天進行各項挑戰體能的殘酷訓練了。他曾經,為了一塊生肉搏殺了十個人。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到了飢餓的頂點,如果得不到那塊鮮血淋漓的生肉,他一定會死亡。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他一個十歲的孩童,卻殺了十個成年男人。他記得,最後一個男人是因為脖頸被他咬斷了大動脈致死的。仍舊能夠憶起當時把人肉狠狠咬在嘴裡的血氣噴湧,牙齒舌頭陷入血漿白肉的紅白交加,他就像原始野獸一樣,殺光同類然後活下去。
在他如獸類一樣連吞帶咽地把那塊肉吃掉之後,有一個女人向他走來。那個女人有著極致的容顏,穿著一雙七寸高的高跟鞋,她的臉上掛著淡漠疏離的微笑,語氣裡卻帶了一絲滿意。
“你的眼睛裡像是含口著一汪泉水,那麼,你的名字就叫泉好了。”
這是這個女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然後,他就明白了,這是主人。
他有了名字,叫做泉。
雖然依舊不知道他是誰,依舊每日進行著慘無人道的訓練,但是他卻感到比從前好過多了。也許是有了名字,也許是有了可以效勞的物件。
他的近身戰技術很強,可惜氣力上總是吃虧,所以他對四兩撥千金的策略很講究,搏鬥的時候,不是光靠力氣去拼命的。這一點,他在受了無數的傷甚至幾乎斃命之後磨練出來了。相對比較而言,他的槍法就更耀眼了,例無虛發。他慣用雙槍,但手上卻沒有繭子,因為他被要求要一直戴著手套,這樣,以後出去做事才不容易被察覺。他十步裝槍的能力,比用筷子夾菜還要強。比起摸筷子的次數,他似乎摸槍刀匕口首的機會更多。
近身搏擊,經驗的積累至關重要。槍法,不僅要準,還要有氣勢。而近身搏擊,不是靠每天打沙袋打出來的;打槍準又有氣勢,也不是靠每天打靶子打出來的,他這一身本事,已經滲入骨髓了,轉而成為了殺手本能。
他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直到有一天,地獄一樣的生活停止了。那個女人再次出現並旁觀了他乾淨利落地殺掉五個人後,她微笑著如初見時那般,告訴他:
“合格。”
然後,他就被帶到了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面前,使發誓一生相隨,並許驅馳。
那個男孩,日後成為了莫家的當家,他叫莫慈。
莫慈給了他姓名,為他更名為莫容泉。從此,道上多了一名令人聞風喪膽的莫家殺手——泉。鮮少有人知道,這個少年殺手長的是何模樣,他就是莫慈的影子,為他做一切隱在黑暗中的汙穢。臥底、暗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