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羅強赤條條光著屁股壓在他小腹上的模樣,想著想著,又快要硬了……
那時邵鈞和羅強並未想到,他們馬上就要被迫離開這個地方,進入到又一個陌生艱難的環境。
羅強迴歸七班沒幾天,大夥集體勞動打掃衛生,終於把被澇的廠房和監道打掃乾淨,監獄領導這時接到當地縣政府的通知和示警,今年雨季還沒過,京郊地區在明後幾天有大量水汽過境,很可能遭遇特大暴雨,再次引發山洪。
辦公室裡,大夥一聽都傻了:還要下雨?還要內澇?
廠房停工半個多月了,犯人們沒活兒可幹,管教們也就沒錢賺,整個季度的經濟效益都要泡湯。
監舍一樓是用抽水機弄乾淨的,牆壁牆角澇得都快發黴了,鋪位剛拾掇好,犯人們住回去了,這三天兩頭又要扛著鋪蓋卷挪地兒?
一大早七點鐘,早飯都來不及吃,監區領導和政治指導員臨時召集全體幹警,召開緊急會議:整個一二三監區,兩千四百名犯人,如何躲避洪水的襲擊?
領導一句話:咱們這回,可能得提前收拾,搬家!
邵鈞他們所處的清河監獄東部監區,正好位於京津交界的潮白河畔,依山傍水,從辦公樓高層就能眺望到一條碧波白練,原本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勝地。
這些年,隨著氣候環境的變遷,房地產旅遊業的開發,這塊地讓上邊兒操作,開發投資,要搞成酒店漂流地度假村。監獄廠房沒什麼經濟效益,不能給地方政府貢獻GDP,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哪片地方都不想要,於是全部挪走。
沒想到,度假村如今還沒蓋起來,洪水大兵壓境,掩殺而來。
新的監區基本建成,原本預備明年開春將犯人整體搬遷,住進新家,眼下搬家之事迫在眉睫。
然而,這座高牆大院內關押著兩千多名重刑犯,整個華北平原最窮兇極惡的一群犯人聚在一處,每個人身上都揹著至少十幾年徒刑。帶著這麼一群活閻王搬家,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八點鐘,監獄跟國家氣象局再次通氣,得到內部情報,特大暴雨可能性達到百分之六十,橙色預警。
下雨這玩意兒,可能下,也有可能來一陣風把水汽吹跑了,一滴都不下。因此還不讓往外邊兒亂報,怕萬一沒下成,市民出行每人扛一把傘,老百姓轉過頭來還罵你,瞎吵吵啥,逗我們玩兒呢?
可萬一真下了,監獄就淹了。
九點鐘,頭兒正式請示市監獄管理局,跑?還是望天下注,等著被淹?
局長在電話裡扯喉嚨罵,還等個啥玩意兒啊你孃的,現在不跑,更待何時?跑路啊!!!!!
九點半,各隊隊長管教正式接到命令,一分鐘都不能耽誤,立刻行動。
邵鈞穿戴得整整齊齊,腰裡的武裝帶掛上全套警用裝備,這回是真出了大事兒,帽簷下都洇出一圈汗。
他把手下五六七八班的人全部集中到娛樂室,開小會。
犯人們渾然不覺,有些人還以為邵三爺今天心情好,尋開心,準他們看一天的小電視。
邵鈞繃著胸脯,臉上特嚴肅,宣佈道:“今天晚上,對,就是今晚,很可能有特大暴雨,山洪暴發,咱們腳底下這塊地兒待不住了,水肯定會淹進來。”
一夥人全炸了:“啥,還要淹?三爺,我們前幾天剛打掃乾淨的,再來水,別抽走了,咱們監區改養魚算了!”
有人開始算計:“據說現在養殖鯰魚、梭邊魚,效益可好了,北京城裡正流行吃巫山麻辣烤全魚呢,市價五十八一斤!”
邵鈞說:“你們行了,聊夠了沒?我這沒開玩笑呢!”
“這次水很可能更大,所以,監區已經決定,全體服刑人員收拾行李鋪蓋,裝車打包,集體轉移到新監區——就是今晚之前!”
大夥“譁”得一聲,都很吃驚,吃驚完了集體陷入沉默,然後七嘴八舌低聲議論,今晚之前,咱們全體搬家?
老子住好幾年了,都住習慣了,住出感情了!
多少年都沒邁出過三監區那道威嚴的大鐵門了。
這開啥集體玩笑呢?
邵鈞的視線下意識掃過羅強,遇上七班大鋪沉默皺眉探究的表情。
邵鈞輕輕一閉眼,點點頭,跟羅強打了個肯定的眼色,隨即宣佈:“所有人聽我的要求,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就一個小時,打包你的一切個人物品,用被褥包裹捆好,統一裝車。換好輕便球鞋,在宿舍裡等候集結哨。我過時不候!!!”
犯